沈明棠的哭聲隻延續了一會兒,就叫太夫人給捂住了,因一會兒就要有硬仗要打,太夫人狠了狠心隻叫孫子去裏屋去睡,之後對沈國公露出了央求之色。
事到如今分家無可避免,她隻想請沈國公看在三房的一家子老幼的份兒上,多給三房點兒家財。
“我倒不知道,這府裏什麼時候成了三弟的。”沈國公一句話就叫太夫人偃旗息鼓了。
明秀百無聊賴,正低聲吩咐身後的丫頭去泡些茶水等等,就見門口一動,平王帶著臉色平靜的慕容南出現。
平王是個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臉肅容麵上仿佛還帶著幾分殺氣,據說與沈國公當年在軍中是極好的夥伴。之後皇帝登基,信不過宗室帶兵因此留在京中,然而就是這麼些年過去,一身的殺伐之氣卻依舊撲麵而來,叫人心中生出畏懼與恐懼。這樣的中年男子卻生出了慕容南這樣清雋的青年,可見是平王妃之功。
明秀極尊重這位姑丈,急忙帶著弟弟起身福了福。
“王妃身子重,我並未叫來。”平王看都沒有看太夫人一眼,隻對沈國公沉聲說道。
“今日,也隻是叫你做個見證。”沈國公也不是一個熱情的人,下顎微微抬起說道,“坐。”
太夫人很畏懼平王,蓋因沈國公麵前她到底是繼母姨母的,沈國公總給她留點兒體麵。然而出身宗室的平王那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說看不上太夫人,那就真看不上,怎麼巴結都不好使。況當年平王妃初嫁,太夫人探頭探腦背地裏使壞,將幾個極美貌的丫頭給塞進了平王妃的陪嫁裏頭,缺德的是還放了那幾個丫頭的身契叫美人兒無所顧忌,隨便禍害平王妃。
平王隻見了那幾個美人兒一回,就全都賣了,賣回來的銀子因燒手,不得不回頭買了三十個血淋淋的豬頭大白天直入太夫人的春暉堂,當著眾人的麵兒全丟在了太夫人的麵前。太夫人那一回差點兒叫滾得滿地是血的豬頭給嚇成瘋子,從此再也不敢招惹平王,也不敢再使絆子離間平王夫妻。她隻恐若是一個不好,在堂中滿地滾的就不是豬頭,而是自己的腦袋了。
想到這些,太夫人心知平王心狠不讓沈國公的,麵上恥辱之色一閃而過,見下頭二老爺還在嚎啕,竟有束手無策之感。
她伶俐了半生,如今竟不知該怎麼是好了。
“三弟呢?”平王安坐座位,見慕容南的目光擔憂地往沈國公的方向看,便順著兒子的目光看去,見一個對自己笑得孺慕的女孩兒彎著眼睛看著自己,仿佛還帶著些兒時的模樣,目中就露出了些慈愛之色,放緩了聲音輕輕地說道,“可是阿秀?”見那女孩兒對著自己用力點頭,不是此時氣氛凝重,仿佛還要跑過來拉扯自己的衣擺的模樣,平王臉上的冷淡便慢慢地融化了。
平王一直含恨的,就是自己缺個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