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是最近累心憋悶之故,太夫人閉了閉眼,這才淡淡地說道,“咱們這都是為了你,若是有人挑唆你,說不得,我隻能叫她去死!”她冰冷的目光往三老爺身後刺去,昏花的老眼閃過惡毒的光,叫那個弱質纖纖的妾害怕地躲在了三老爺的身後,然而明秀卻敏銳地見著那個妾掩在旁人目光之外,臉上卻並不十分畏懼,然而到底幾分得逞的笑意,低頭一想便越發恍然。
如今誰越強勢,在三老爺的心裏,隻怕是越疏遠的了。
一家人鬧得勾心鬥角,明秀都替他們心累。
“原來這門親事這樣好。”明秀笑吟吟地說道。
“莫非我還能害了父親?”沈明珠隻冷笑地說道,“為人子女的,為父親做出點子犧牲怎麼了?!況我也不是叫她去死,不是有大好的姻緣給她?父親生了她,這些年國公府裏錦衣玉食叫她無憂無慮的,究竟得有多沒良心的人,才會說一句不樂意?!”
她話裏話外連孝道都搬弄出來了,此時抱著三太太的脖子,見明秀含笑不帶煙火氣的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頓時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臉,羞惱萬分!
她挨了父親的打,今日沈明秀是來看笑話來了!
“我就說,這些丫頭沒有一個及得上咱們明珠的孝心!”三太太本身子還空虛著呢,叫沈國公給打得帶了幾分病根兒,隻是如今三老爺這妾了不得,竟與從前的那些三五天新鮮的不同,仿佛攏住了三老爺。
三太太已經聽說國公府要分家,此時隻擔心分家之後錢財等等便宜了妾,拖著虛弱的身子在這兒與那妾抗衡,此時見明秀笑而不語,帶著幾分譏諷,便冷冷地說道,“旁人,做戲麵子情也就罷了!”
明秀穿得素淡,然而衣裳料子是最好的,乃是宮中皇後賞的衣料,簡簡單單花色不多,卻一眼看去不同,叫明秀越發秀色出挑。
三太太本就覺得明秀生得狐媚,心中就冷哼了一聲。
“三丫頭也是,小孩子家家的,何必參合姐妹的婚事,多不像。”太夫人也冷淡地說道。
她最近日子過得不大順心,不說三老爺這麼混賬玩意兒了,連二老爺仿佛都要做反,竟敢不收自己賞的妾,簡直給臉不要臉!
換了從前,太夫人怎會將身邊的美人兒便宜了庶子,那都是給親兒子留的。隻是三老爺納的這新人太糟心,為了平衡一下心裏的抑鬱,太夫人才想叫二房跟著不開心一下。
不是說夫妻情深麼?她自然是要破壞一下。
誰知道二老爺得了不知誰的幫襯,腰杆子硬了,敢與她對著幹了!
呼哧呼哧地喘了一口氣,太夫人這才對明秀繼續說道,“公府的小姐,就該有公府小姐的體統!你在外頭時候長不知道道理,雖不是你的不是,隻是平日裏多聽聽多看看,藏拙些,也別叫人笑話了,反倒連累姐妹之間的名聲!”
今日沈國公不在,她隻仗著自己是寶塔尖兒的長輩,竟口裏開始說教起來,說了一同兒,就聽見對麵的女孩熱笑吟吟地說道,“聽了老太太三嬸兒四妹妹的話,我愧疚極了。”
“你知道錯兒就好。”三太太得意地說道。
“三嬸兒說得是,若論對老太太三叔的心,我是拍馬都比不上四妹妹的。且我瞧著這位姐姐的模樣兒不甘不願,竟是一個不孝至極的人!”見這一回連老太太都露出了笑容,明秀轉身對著三老爺恭敬地歎息道,“這樣不孝的人嫁過去就自顧自地快活了,怎能還有心想著幫襯三叔呢?”見三老爺深以為然地點頭,善良的榮華郡主笑了,繼續柔聲說道,“這樣大好的親事,怎麼三叔不想著四妹妹這個孝順的女兒,反倒要便宜了白眼狼呢?多叫四妹妹傷心呀?”
口口聲聲這都是一門兒好親,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嫁過去,好好享福兒唄?
“你說的好像有理。”聽了這話三老爺眼前一亮,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