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國公(2)(1 / 1)

“仔細吹病了你。”她將自己的狐皮大氅解下來兜頭給明秀披上,見她抬起頭對自己笑,臉上就露出幾分無奈來,低頭給妹妹攏住了渾身上下,不叫透一點風的,這才伸出手護住明秀帶著她走到了屋子前頭,推著她一同進去。

明秀本有些冷,然而大氅極暖和的,那少女又立在了自己的上風口掩住冰雪,又轉眼就進了屋子,渾身暖和的不行,抱著身上的大氅忍不住拱進了這少女的懷裏。

這少女臉上露出笑意來,拍了拍她的頭。

這少女的母親是沈國公的庶妹,當年因柔順不爭鋒,因此婚事並未受刁難得以嫁給沈國公麾下的一位武將為妻,雖這些年隻得了這麼一個閨女,然而夫君卻並未納妾生子,隻守著妻子與獨女言道,“國公既能伉儷情深,誰又有臉沾染二色呢?”因隻有一女,因此塞外時教導女兒衝鋒陷陣,與男子並無二致,就連名字,也取得不似女子的柔媚,隻叫她羅遙。

因父母都與沈國公親近,因此羅遙也在沈國公膝下長大,又因明秀是個女孩兒,更柔弱些,因此平日隻細心地照顧起來。

明秀也親近這位端肅如同男子的表姐的,兜著大氅將羅遙的手也護在自己的懷裏,這才笑嘻嘻地往屋裏看去,見了屋裏此時的場景,就挑了挑眉。

此時寬闊的上房之中,熱氣騰騰的,一個高大俊朗,渾身都帶著幾分彪悍肅殺的中年男子臉色冷淡地端坐上手,身前正有兩個賠笑的婆子奉承著說話,另一側,卻是三個俏生生容貌美麗多情,目光仿佛春水般瀲灩的窈窕的少女嬌滴滴地立在一旁,時不時用羞澀的目光往那中年男子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他英俊的臉上,就仿佛是受了驚的小鹿一樣縮回目光,純真秀美,又帶著多情親近。

明秀看了一眼就笑了。

她這位二姑母也蠻知道更新換代的,前一次送來的揚州瘦馬,因太過風塵連府都沒進就被當場打死,這一回瞧著,都是些純潔可愛的人兒?

也是拚了,就這麼看不順眼她一家太平?

心裏已經記了這姑母一筆,明秀的臉上卻並不顯,隻快步上前走到那中年男子的麵前笑道,“我給父親請安來了。”

“天冷,你出來做什麼。”這男子正是沈國公,此時方才抬起頭,隻對那三個顧盼看來的女孩兒視而不見,目光落在明秀身上的時候,仿佛整個出鞘的鋒芒都緩和了下來,叫明秀坐了,又叫人取了暖爐來給她捧著,這才溫聲道,“外頭有父親,你歇著就是。”頓了頓,他的目光冷冷是掃過了那兩個婆子,見這兩個瑟縮了一下,仿佛是畏懼了自己,這才低聲與明秀道,“不必叫你母親煩心。”

他心心念念恐恭順公主聽了安固侯夫人送丫頭的事兒心中不快,因這個,臉色都緊繃了起來。

“知道了。”見沈國公目光殷切,明秀急忙笑著應了。

“國公爺……”那婆子臉色僵硬地喚了一聲,心裏暗暗叫了一聲倒黴。

出門兒前侯夫人與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叫國公爺收了這三個精挑細選,死人見了都動心的美人兒,好給恭順公主一個下馬威,誰知道,這說了半天,國公爺比死人還要死人呀。

位高權重的沈國公,見了閉月羞花一顆心都在他身上的新鮮美人兒,這一點兒都沒有個心跳,沒聽見花開的聲音?

大抵是這婆子的臉色太過扭曲絕望,明秀隻覺得有趣極了。

沈國公卻不自在了起來,見閨女戲謔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一側,又想到這三個丫頭是要給自己的,沈國公的臉色就慢慢地沉了下來,轉頭看了那婆子一眼。

他本在塞外征戰許多年,渾身都帶著殺伐之氣,叫兩個婆子都忍不住哆嗦了起來,許久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沈國公的臉上就透出了幾分不耐,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這才淡淡地問道,“這三個,是你們太太特意挑的?”

“翻遍了京中,這是最好的,太太……”見仿佛有門兒,其中一個婆子急忙說道。

“最好的?”沈國公卻劈口打斷,嘴角勾起淡淡的譏諷,慢慢地摸著腰間的劍鞘冷淡地問道,“都做了侯府的主母,還這樣添補娘家?你們太太,莫非三從四德白學了?!安固侯娶了這麼一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真是家門不幸,原是國公府沒有教導好她。”他微微一頓,喝了一口明秀目光閃亮地給自己倒了的茶水,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之後漫不經心地與那呆住了的婆子說道。

“妹妹不肖,本公心有戚戚,對不住安固侯。既如此,這三個就送給安固侯,替你們太太好好兒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