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私自闖進我的實驗室的?”說話的人停頓了兩秒,又嘲諷滿滿的說:“你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人?我養你是讓你給我添堵的嗎?”
霍衍迷迷糊糊間聽見這不帶停頓的嘲弄話,心底不由得升起連鎖反應,首先他覺得這個人真的煩,其次這個人廢話真多,再者這個人怎麼一副打翻了醋壇子的語氣?
“沒有。”另一道和剛才嘲諷話不同的清冷聲音響起:“我想知道,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在幹什麼。”
“嗬,我幹什麼不需要和你解釋。你別忘了,你隻是我的擋箭牌。”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顯然不滿年輕人的態度,忽而話鋒一轉,帶著點幸災樂禍的說:“他醒了,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立場,現在,想想怎麼做。”
“我有我的辦法。”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除了麻木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波動。
既然被人發現醒了,也沒必要遮遮掩掩,霍衍倏的睜開眼睛,可睜開後的情況不像平時,他睜開眼才發現,眼前漆黑一片,像極了沒開燈的幽暗之處,又像極了…盲人的世界,他動了動手指,好在身體的掌控能力還在,手指能動之後,霍衍摸上自己的眼。
手還沒到目的地,就被人半路截了胡。
截胡他手的應該是個年輕人,霍衍想。
捏著他手腕的手觸感微涼,帶著點主人冷漠的味道,兩人接觸的地方傳來溫熱的膠著,霍衍微哂,抬臉望向他記下的聲音方位,輕聲說:“你要什麼?我能給的都給你。”
林亦斯默不作聲的放開手,沒有搭腔。
站在一旁的林諫聽見這話,爆發出一聲不能遏製的笑,那笑聲在林亦斯聽來充滿淒涼和痛恨,落在霍衍的耳朵裏卻隻剩下出奇的刺耳。
霍衍微微偏頭將臉朝著林諫的方向,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林亦斯看著眼睛被黑布纏起來的霍衍,眉心幾不可見的蹙了下,微微上前一步,伸手蓋在霍衍的眼睛上,低聲說:“睡會吧,醒來就沒事了。”
這句似安撫的話,像是被賦予了某種神奇的魔力,把聚精會神思考的霍衍哄的暈頭轉向,刹那湧起層層疊疊的睡意,昏昏欲睡之際還分神念叨了句:“你究竟是誰?”
喃喃細語的問話顯然不會得到任何答複,林亦斯感受著霍衍趨於平靜的呼吸,靜靜的看了霍衍好一會,才對林諫說:“你對我的恩情,我不會忘。但是這些都是基於合法的情況下,現在,請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沒必要告訴你,你隻要記得隨時待命,服從第一。”林諫啞著嗓子看著林亦斯說,眼中深沉在林亦斯看不見的地方波瀾而起,落在沉睡的霍衍身上時,又猶如添火加柴般的波濤洶湧,似要把霍衍淹沒。
“你說過的我都還記得。”林亦斯淡淡的說,他不是個廢話多的人,有疑惑的時候也是極為坦蕩蕩,他問:“他是聯邦軍方的形象代言人,你貿然把他弄過來,合適嗎?”
林諫沒說話,他做事從來不和林亦斯解釋,這回他看了林亦斯很久,忍耐般的吐口氣,像是卸下千斤重擔,才抬腳離開實驗室。
林亦斯把安全艙關了起來,跟著離開。林諫走了,他也不用擔心有人對霍衍動手腳。如果霍衍能看見,肯定會詫異他在的地方,那是他最熟悉的,機甲遇見危機情況,彈出的安全艙。
林諫等在門外,四周皆是銀色冰冷的金屬牆壁,看起來冷冰冰的,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看見林亦斯出來,林諫沒開口,失望的看著平靜的林亦斯,像是要在林亦斯的臉上看出朵花兒來。
“趁他清醒前送回霍家。”林亦斯說:“父親,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站在陽光下,以一個聯邦合法人的身份。”
林諫冷笑一聲:“林亦斯,你早該過了天真的年紀,怎麼說出這麼天真的話?”
林亦斯明白林諫的意思,這不妨礙他反問林諫:“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把霍衍弄過來做什麼。在聯邦的時代,你隻能用聯邦的法律還清白。”
“聯邦?”林諫反唇相譏說:“用他們的法律就是在侮辱我。”
林亦斯沉默,覺得提到不該提的地方。
林諫卻想起了霍衍。
霍家。林諫微微眯起眼睛,隱藏起明目張膽的恨意,忽然古怪的笑了下,霍家又怎麼了?即便在聯邦隻手遮天,接班人丟了,不也找了一個多月沒找到人嗎?
聯邦首都星球,霍家。
霍江臉色陰鬱,滿是不耐,眼看著眉間的褶皺就要拔地而起,怒氣隨之爆發,在他麵前一直喋喋不休的人總算說了點他想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