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廬隱:隱去廬山真麵目,隻是愛依然(1)(1 / 3)

命中注定,生不逢時

她是一位“與冰心同鄉,而又幾乎齊名”的五四時期女作家,但是卻長期被人們所遺忘。她是一隻向往自由的荊棘鳥,自始至終都以苦悶的形象屹立於整個文壇。每當人們想到“自古紅顏多薄命”這句話的時候,或許腦海裏首先會出現的便是廬隱了,“廬”的真麵目已被“隱”去,即使那麼努力地想要隱去自己的真麵目,但是她最終還是被人們認識且熟悉。

在那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裏,卻有這樣一家人始終在盼望一個女嬰的出生,他們夫妻倆那麼渴望再生一個女孩。於是,1898年5月4日,廬隱在福建省閩侯縣城內出生了。然而,這卻不是幸福的開始。不知道是命運的安排還是純粹的巧合,她的生日那天,偏偏也是外祖母去世的那天。一喜一悲相纏繞,終究是悲多於喜。

她的母親是一個舊式女子,沒有讀過書,也不懂得什麼文化。她麵對親娘的去世,內心充滿悲痛,於是便把滿心的痛苦歸咎於這個剛剛出生的小嬰兒身上。她認為這個小生命是一顆災星,正是這顆災星的到來,奪走了她娘的命。正所謂是“一命換一命”呢。這樣的偏見產生了一種先入為主的思想,於是這個小嬰兒從出生的那天起,便失去了所有的愛,或者不是失去,而是從來沒有得到過。既然是從來沒有得到過,又何來的失去?因為一場巧合,她失去了家人溫暖的疼愛,失去了母親甜蜜的撫愛,或許命中注定,她一生無依,隻能踽踽獨行。

母親對廬隱一出生便奪走了自己親娘的命這一晦事忌諱不已,她不僅對廬隱不理不睬,還把她交給一個從鄉下請來的奶媽去喂養。因為沒有家人的疼愛與嗬護,小廬隱都三歲了依然不會走路,也不會說話。自從兩歲的時候長了一身疥瘡,她便成為一個愛哭、愛鬧的小孩兒,脾氣十分拗傲。有一次,小廬隱患了很嚴重的熱病,本來就很討厭她的母親對她更加絕望了,於是再也沒有看過她一眼。或許當時在母親的眼裏,她已經是一個快要死去的小孩,不再那麼重要了。原本就沒有任何地位的她,此刻猶如已經死了的人一樣,被狠狠地拋棄甚至是遺忘。

幸運的是,廬隱遇到的是一個極其溫柔的奶媽。這個鄉下來的農婦,對她傾注了像母親一樣的愛,耐心地照顧病弱的她,並且給她慈母般的嗬護和關愛。奶媽還把她帶到鄉下去撫養了一段時間,那裏的山清水秀讓小廬隱頗為興奮,她病弱的身體在村野鄉間柔和的陽光哺育之下,漸漸恢複了健康。如果說,成年之後的廬隱,對過往的童年曾經有過什麼惦念的話,那麼與奶媽在鄉下的那段小日子,或許是她最幸福的回憶和念想。

因為對於她來說,她的整個童年都是“沒有愛,沒有希望,隻有怨恨”的。但是,能夠怨恨什麼呢?盡管使內心裏充滿怨恨,也隻能是純粹的怨恨而已。因為不知道究竟該怨恨什麼,是拋棄了自己的家人,還是這個既定的社會風氣?那是一種時代的苦悶,形成於人世間,揮散不掉。

或許每個人在遭受苦難的時候,往往第一步首先責難的便是老天爺。可是很多悲劇的造成或許是人為的原因。

廬隱出生於一個已經落魄的官僚家庭,她的父親是前清的舉人,封建思想特別深刻,為人也古板得很。

當父親接到要去湖南長沙赴任知縣一職的時候,一直隨奶媽住在鄉下的廬隱便被接回城裏與父母住在一起。可是自從回到城裏,小廬隱便鬱鬱寡歡,她心裏總是很想念那個對她百般疼愛的奶媽。那個時候,對她來說最幸福的生活便是在鄉下的那段時光,而不是再一次回到父母身邊的此刻。

回家後不久,小廬隱便隨家人一起與父親前往長沙赴任。可是幼小的廬隱,對於世事不僅沒有任何感知的能力,反而還有一種天生的破壞欲。小小的她並不知道這次與大家跟隨父親一起搬家,是要開始真正的富貴生活。她隻是想念自己的奶媽,想念鄉下那瑰麗的晚霞落日。因為終日沉入想念之中,並且曾經受過被拋棄的傷害,小廬隱在旅途之中,便總是在船上哭鬧個不停。她這樣的舉動,被封建的父親認為是一種不吉祥的預示,於是他便惱火地把她抱起來,狠心地拋向海裏。

不知道那是多麼狠心決絕的行為,作為親生父親,為了安寧地追求自己的似錦前程,便絕情地拋棄女兒。或許是上天注定要她受盡各種苦難,因此不會輕易讓她死去,她幸運地被一個聽差救了起來。

小廬隱自從出生之後,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愛與嗬護,反而受盡各種冷遇與折磨,而這一次還差點就被生父拋棄至死。這不知道該是怎麼樣的傷害,日後一直留在她的內心,成為一團籠罩著她整個內心世界的陰影。

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能信任,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相信的呢?如果連自己的父母兄弟都不愛自己,那麼還奢望誰能夠愛自己?

小小年紀的廬隱,隻是感到傷心,但是她並不知道這股悲傷的力量源於什麼,她更不知道這種悲傷的程度還會日漸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