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威廉之死 (3)
說實話,最初我還病態似的認真猜測,這個怪人是誰?我沒法假裝不認識他,因為正是他不斷地幹預我的生活,給我提出忠告。但是這個威爾遜究竟是誰,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會突然出現,想要做什麼?
我沒有答案,因為當年我離開時,他也離開了那裏。過了不知道多久,我忘記了這個問題,動身準備前往牛津大學。我那虛榮的父母,不僅幫我準備好所有需要的用具,還給了我足夠的生活費。
在那裏,我能過盡情玩樂的奢華日子,那樣的生活想想就覺得美好。我馬上就要跟大不列顛那群傲慢的豪門子弟,比一比揮霍的能力了。我越想越高興,因為我有墮落的本質,我骨子裏揮霍的天性,在那裏發揮到了極致。我一直拚命地尋歡作樂,沒有節製,如果讓我來形容我的那段日子,我隻能說,與希呂王相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要把我所做的事情列出來,在記錄這所慌亂大學的罪行路上,我隻占了不短也不長的一段。
難以置信,我就是在這個大學裏,變成了一個下流的賭棍。我耐心地學習賭術,並且越來越精湛,然後在那些低智商的同學裏麵,大顯身手,增添自己原本豐厚的財產。我就這樣一次次鑄下大錯,論原因,可能是自己已經喪失了良心和德行。
不過那些圍著我轉,吹捧我的人呢?他們難道不應該站出來嗎?在他們的眼中,我威廉?威爾遜是慷慨率直的代表,是整個牛津大學裏最高貴的自費生,就連我的荒唐也比別人更離奇。如果說我有錯,那我隻是錯在我天生的惡性,錯在對於奢華的迷戀。直到現在,我在賭場上隻成功地耍了兩年花招,而且都跟學校那個叫做葛蘭丁寧的貴族有關。
據說他和希臘詭辯家希呂士?艾迪克一樣富有,他的錢財來得也容易。接觸下來,我發現他的智商遠沒有他的財富那樣豐富,於是自然地他就成了我行騙的對象。
我不時地慫恿他玩牌,然後使出賭徒的伎倆,先假意輸給他一些錢,讓他上鉤,然後漸漸地實施我的計劃。後來我在同樣是自費生普雷斯頓的宿舍又和他見了麵,我意識到時機來了。不過坦白來說,他一點都沒懷疑我。為了讓這次的計劃實施得更順利,我特意找了七八個人,然後裝作不經意地提起玩牌的事。和我想的一樣,他立刻上鉤了。
如果想簡單地說一說我做的這件缺德事,絕對不能不提我那卑劣的手段。人們在賭博時,不是常常耍一些手段嗎,但總有人中招。夜深了,我們依然在賭錢,我的計劃終於成功了,現在牌桌上我唯一的對手就是那富有的葛蘭丁寧。我們玩的是我最喜歡的埃卡特,那是兩個人的紙牌玩法,每個人各發5張牌,第十一張為王牌,滿5分就算作一局。其他的人被我們一擲千金的氣勢吸引,都丟下手裏的牌,站在周圍當看客。那個暴發戶在我的哄騙下喝了很多酒,每次洗牌、打牌、發牌都緊張極了,一會兒他就輸了一大筆錢。我耐心地等待著,果然,他為了贏錢,主動提出加倍賭注。
我裝出勉強的樣子推托,可是我的再三拒絕惹惱了他。他對著我破口大罵,見此情形,我才裝作不情願地答應了。當然,結果隻是證明,他變成了我陷阱裏的獵物,掙紮不了多久了。
對於這一點,我很驚訝。在我的調查裏,他可是個富得流油的人,這樣一筆錢他不會看在眼裏,而他的表現卻給我一種,他已經傾家蕩產的感覺。
我正決心收手,畢竟我要表現出我的大度,可是周圍的人早就在葛蘭丁寧絕望的歎息中傾向了他那一方。我當時是怎樣一個模樣?我不敢想象,看著葛蘭丁寧那可憐的樣子,所有人都愁苦不安。一時間宿舍安靜了,那些圍觀的人,也有些向我投來不屑和輕蔑,甚至是責備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