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小雨。
天色陰沉沉的,還有些發黃,讓人憋悶得難受。這場雨若說已經開始下了,還不足以徹底淋濕地麵,但要說沒下,卻又時不時地淋一些下來,灑在行人的頭上。
怪風卷積著沙塵,打著旋地亂吹,將不少商鋪掛著的燈籠都吹飛了出去。雨水則將灰土包裹成泥巴,瀝瀝拉拉地落下,像一個得了前列腺的老人,時不時地哆嗦那麼幾下,甩出來的幾滴黃色。
在靠近海邊,時常有海風吹拂的伊茲那城,這樣的天氣現象非常罕見。誰也拿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開始下一場髒兮兮的大暴雨。所以除非真的是有急事的,其他的人全都提早收拾東西回家去了。既然沒了買家,小一點的商鋪也都趁早上板兒,關門大吉。
可是有一個地方,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那就是靠近伊茲那港四號碼頭的一家名叫烈酒與紅唇的酒吧。裏麵的歡笑聲竟然比外麵的勁風還要猛烈,還夾雜著不少拍巴掌的聲音、酒杯碰撞的聲音以及女子調笑的聲音。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了烈酒與紅唇,他身上罩著一件帶兜帽的寬鬆灰布長袍,尋了個靠邊的吧凳坐了上去,似乎不想惹人注意。接著他有隨手掏出了幾枚銅幣,輕輕拍在了吧台上,點了一杯最便宜的麥酒。
酒吧老板立刻就推過來了一個用粗木打造的倒梯形杯子,粘稠的麥酒翻湧著白色的泡沫從杯口中溢了出來,散發出了一股酸溜溜的香氣。這麥酒雖然便宜,卻是烈酒與紅唇的招牌飲料,也算是貨真價實,釀製出來後沒兌過任何的水,相當的濃烈。口感遠超其他酒吧裏賣的自釀麥酒,甚至比市中心的大酒店裏賣的進口啤酒也不遑多讓。
麥酒不耐保存,很少被帶到遠洋的船上。這樣一大杯麥酒配上些現烤的肉串和新鮮的小菜,對於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水手們來說算是難得的享受。有不少水手就是專門衝著烈酒與紅唇的這特色麥酒而來的。剩下的水手,則是為了酒吧裏麵這些幾個銀幣就能帶上樓的女侍們。
可是這個高大的身影卻一口酒都沒有動,甚至都沒有管溢出來的泡沫,自然更不會理睬那些試圖招攬生意的女侍們。他穩穩地坐著,目光連斜都沒有斜,一直盯在酒吧中心的舞台。
舞台之上,有一個年輕人,正在眉飛色舞地給大家講著葷笑話。
“你們都知道,我有一個好朋友叫做拉姆斯,我管他叫哥。他找了一個女朋友叫楊花,一般人稱楊小姐,我管她叫嫂子。俗話說的好,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就有朋友特別討厭地老是問我,嫂子好玩不?這種事兒,我哪知道啊?就是毛挺多的……嘿嘿嘿!”
台下立刻響起了一片笑聲。
“我不知道你們在笑啥,我可是一個綠色、健康、小清新的吟遊詩人,你們可千萬別想多了。我嫂子可是來自哈裏拉大陸的獸靈,身上長著毛,所以說毛挺多的!你們想哪去了!”年輕人繼續說道,“最開始,拉姆斯帶著我嫂子介紹給我認識,那時候還整的挺正規的,還得來個自我介紹。我說我是誰誰誰,喜歡什麼什麼。然後到她了,她說她叫楊花,是個性開放的女人。”
台下竊竊傳來了幾聲猥瑣的笑聲。
年輕人連忙說道:“當時我的臉都紅了!真是好吃不過餃子,啊,後麵你們知道的。然後拉姆斯趕緊給我解釋,說:‘不是,她剛來咱們諾伊大陸,咱們諾亞人的語言還沒有掌握明白,所以剛才斷句沒斷好,她是說她是一個,個性開放的女人,不是性開放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