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擔當(1 / 2)

夜空黑如墨汁,星光仿佛都墜落了,不再帶著半點希望好像它們也落了淚,放棄了,不再想留在這漆黑的世界,月亮冰冷幽掛在墨朗半空透著一股子冷漠,冷眼的看著一切發生,沒有一星半點的溫度;

寒風越過院牆徑直的吹得人抬不起頭,麵頰上的淚水已經冰冷,額前粘滿了飛雪,淩亂不堪的頭發被寒氣凍得僵硬,就像一根根冰茬子堅硬的刺在了她滴著血的心裏,小院裏被凍死了的盆景被冰雪覆蓋著沒有半點生機,就如同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得讓人窒息的家習,煞白的月光灑在被血水打濕的地麵結了冰,一切冷的可怕,她斜躺在門簷下的台階上,棉衣下半露在外的腿凍得冰涼更顯消瘦,小腿下被冰雪掩蓋了一半的大木盆中靜靜地躺著一個全身淤紫的胎兒,孩子的臍帶還鏈接在從她體內流出體外的胎盤上,這是她的第三個孩子也是她對生活欣欣然起的另一個期望。

看著蹲在一旁嚇得直哭的大女兒,心酸一陣陣湧上心頭如同刀絞,悲傷占據了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她哆嗦著喃喃自語:“這可怎麼好!我的孩子!這可怎麼好!我的孩子!”淚水盈滿了紅腫的眼眶,三歲的女兒怎麼可能經受得起這樣的場景,這會不會影響到她的一生,成為潛藏於她心頭的噩夢;

‘這樣的生活要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什麼時候他才會放過我,什麼時候這個家才會有家該有的溫暖!’

素喜的眼淚再度流過被寒風吹裂了的臉頰,身上的痛都已經遮擋不住她內心的冰涼。

素喜自幼蒙得父親疼愛,四歲啟蒙時便送於私塾中拜於郭先生名下習書,與一堂男娃子一起溫書學習,當時在街坊四鄰中也算是比較開明的家庭,至六歲父親病逝,就隻孤孤單單的留下盲了雙眼的老母親,與僅年長素喜五歲的哥哥照康相依為命。

同素喜一起念私塾的照康為了撐起家庭便不再去私塾習書,每日依靠一些小活計掙些散錢供養眼盲的母親和正在私塾學習的妹妹。

時光依依日子不回頭的遊走著,轉眼照康就已入成年到了該要行禮置辦家室的年齡,鄰裏見照康平日裏為人敦厚肯幹,一個人肩挑起家庭的負擔還能把日子過的順順當當,心想若成了婚也定是個持家的好漢子,便允人上了門談及親事。

“照康娘!我與您說的就是街東頭裁縫鋪家的小女兒,人生得俊俏,多少也會些手藝,如若過了門,到時候家裏的日子還愁不好嗎?”媒人一板一眼的勸將著。

“若好!到是真的好!”盲眼的母親喝了一口照康沏好的老茶,平日裏隻有家裏有了貴客,才把死去父親遺留下的老茶拿出來見客。母親雙手拖著茶杯放到方桌上,“隻是不知道這姑娘心性如何!有沒有一個溫柔賢惠、吃苦耐勞的性格、要知道我們家可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要經得起平淡日子的磨折。”盲眼的母親一語中的的說著,巴望媒人能經自己的話介紹來一個合適於自己家庭的女子。

媒人舞弄著眉眼自信的說:“絕對!絕對!這呀!您就放心這女娃子莫看她年紀不大芳齡十六,卻也是裁縫家裏的好幫手,可是討人喜歡著呢!”邊說話的功夫拿起手裏的手帕擦了擦喝遺在嘴角的茶水,“這女娃我是見過的。”

“我們是尋常人家,雖置不了那八抬大轎但小了的場麵該有的還是會有的,隻怕女娃家看不起!”盲眼的母親生怕別人嫌棄家庭的不計,如若成婚行禮之時再弄出個拙事那終歸兩家人的臉麵上過不去,“也不知道女娃家可有什麼要求沒有?”拽著衣襟的手捏了一下,眼看照康也成人了,自己這樣的人家有得了人上門提親也算是一件好事,隻要人家不嫌棄能把個好女兒嫁入這孤兒寡母的家庭那也算是自己的照康有福份了。

“這您就放心吧!既然裁縫家托了我來與您家商量,便是看上了照康這孩子的勤勞肯幹,一個人小小的便把這家安頓得如此順當也是一本事,便也不會說及那些嫌棄的話出來傷了口德。”媒人一邊說著把手裏的茶碗扣的哢哢作響,“看您說話就是個明事理的人,我便是去回複裁縫家,他們也不會不放心把自個兒的親生閨女嫁與你家照康,若不是這年景不好,裁縫家也不會單找個厚道人嫁自己的女兒,圖的也是個安穩,自己女兒今後能有個待他好的人。“

說罷媒人把桌子上盛著的蘋果拿了一個用手絹來回的擦了起來,眯笑著眼睛望向照康“就是不知道照康怎麼看,是否中意這樣一門親事。”蘋果被咬得哢嚓作響。

雖是成了年的男子,但始終也還是個孩子,要提到自己的親事也有些許的靦腆,他昂頭望向母親輕言到:“兒女之事媒妁之言,我的終生大事自當由母親大人決定,隻要是個能夠孝順母親,愛惜兄妹的人便可。”

“要不說王家兒子是個知書達理之人,虧不得是上過私塾的人,開口都沒有問女兒家漂亮不漂亮,而是把你盲了的老母親放在前頭,有這樣的兒子您也算是福氣。”媒人雙手拍了一下桌子激動不已,“這會兒,我必定去裁縫家幫你們圓了您兩家的這樁美事,要不是我做這事都覺得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