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蘇州已是花開滿城,芳香飄逸、沁人心脾,隨處可見扶妻攜子的遊人,相語而歡。下班後的陳溫舒登著自行車沿著環湖路晃晃悠悠的走著,嘴裏哼著歌曲,是那麼格外的開心,這倒不是因為三月的風光秀麗而是他父親這次複查,肝癌得到了控製,先前的手術跟治療很是成功,另外在網上還結識了位自我感覺良好的姑娘。聊天給人的感覺是通情達理、善解人意。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況還是雙喜。他最近再也不會有那種看到別人成雙作對時心裏酸溜溜的嫉妒感,雖然姑娘還沒有要和他見麵的打算。陳溫舒停下車子,扶著欄杆望著江春水,遠處岸邊的柳樹已經泛起淡淡黃色的嫩芽,柳枝隨風輕舞在水麵卷起圈圈漣漪,不時的有遊魚躍出水麵互相追逐。漸漸的那種輕鬆愉快的表情自陳溫舒的臉上點點的退去,心事如這春風彌漫著整個天空。腦子再也靜不下來,想東想西的處於迷亂昏情中。
對於未來他即滿懷期待又懷有患得患失的恐懼感。父親的病是他心頭的塊頑疾欲去而不能,去年在濟南醫院裏醫生說的話猶在耳邊回蕩:“能維持住目前的情況就是最好的結果,想要徹底的根治是不大現實的,更何況你父親還有糖尿病,很多有營養的食品、補品不能吃,這就無疑的增加了肝癌惡化的風險。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氣大傷身以後注意下,不要讓他生氣尤其是悶氣”。父親的身體雖然直不怎麼好可是也沒有什麼大礙,哥哥姐姐在家也讓陳溫舒可以放心的在外麵工作上班,隻是他沒有想到癌症會這麼快的找到父親,畢竟才隻有六十歲。這麼多年的父愛情都被他忽略,從出來打工到父親生病的那麼多年很少回家打個電話問問父母安康與否,也不曾與父母有過傾心的交談說說自己的情況。父母多希望陳溫舒能夠早些成家以了他們多年的夙願,尤其是父親在得了重病之後。不知道是陳溫舒特有還是別人也有這樣的感覺,總是在快要失去時才懂得珍惜隻是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正在陳溫舒想著這些不堪回味的往事時,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下,拿出來看了眼原來是那個姑娘徐菡青發來的條信息。“在幹嘛呢,下班啦也不給人家發個信息。”陳溫舒回道“在欄杆旁欣賞這怡人的風景咧,江水清澈,遊魚歡躍,嫩柳青青,岸邊行人雙雙對對,花香熏的遊人醉”後麵辦了張笑臉的表情,接著又回道:“看人家牽手依偎,你儂我儂,而你的我呢形單影隻暗彈相思淚。”那邊回道“哎呀,這麼說來你是伊人獨憔悴嘍,來發張照片來讓我看看你的雙行淚流到哪啦”伴隨著個申舌頭的表情。兩個人聊了會兒,天就暗了下來,夕陽的餘紅被夜色掩蓋,路燈泛著淡白色而又柔和的光照亮了黑暗中的路,陳溫舒覺得在感情這條路上自己再也不用於黑暗中摸索,這個女孩就是自己尋覓了許久的良伴佳偶。
三月的蘇州總是多風、多雨的,不知夜裏什麼時候飄起了雨點,刮起風來。陳溫舒第二天早上出門時發現地上滿是帶著珍珠的落花。花開不過百日,在這期間還要遭受風吹雨打,受不過的便萎落成泥,陳溫舒喜歡看花開、喜歡浸潤在馥香的花海中。無論哪種花隻要開放陳溫舒便會喜歡,他都覺得這是對生命的綻放,對生命最炫麗的點綴,對生活沒有絲的辜負,即便是在梅蘭竹菊牡丹麵前也不卑微值得每個人去尊重。如果定要作個比較,陳溫舒不喜歡被豢養在花圃裏的花,他喜歡那些在曠野不受羈絆無拘無束自由開放的花尤其是梅花,隻有在曠野才能顯出梅花那種傲雪淩霜依然怒放的生命力。隻是怕花開的太盛,就會如天上的明月樣在月圓之後點點的殘缺。在這地的落紅麵前陳溫舒總是顯得鬱鬱哀戚,他總覺得花期太短就如人的生命樣剛開始懂得些道理正要去珍惜身邊的人、物時就衰萎枯落。
在上班的潮海中行人來去匆匆,在臨近廠門口的地方個聲音自後麵傳來“小陳,早啊!”陳溫舒扭頭回身看見跟自己打招呼是在同個廠子裏上班的王嶽峰。陳溫舒回了句“早,老王。”“小陳,聽說你最近在網上認識了個姑娘,情況進展的如何了,啥時請王哥喝杯咧。”王嶽峰麵帶微笑的說道。陳溫舒略帶無奈的搖搖頭之後又點點頭。王嶽峰撓了撓頭有點不解的問道:“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陳溫舒略有所思的答道:“聊的挺好,那個女孩也答應做我女朋友,隻是還不願意見我,她總是說道她要說服家裏人答應這樁事,到那時再見我。”兩個人說著說著就進了廠子,就這個話題不再談論,進了更衣室換好工作服開始了天的忙碌。日子就這麼平淡如流水樣不停的逝去,日推著日,月趕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