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狐仙大人(1 / 1)

穀中的滿月不同於十三天,極是圓滿亮堂。因被沐言施了小層薄霧,彼時卻如同被黑色大幕子下一盞柔和逶迤的碩大宮燈照耀著,光線能及的地方處處生輝。黑幕背後漫天流光飛舞的小流星子,伴著肆意流露輾轉星辰間的佛島花瓣很是豔麗奪目,隻是些許寒涼。八寶殿中的燭火分明,帝子橋上也亦是些提著紅圓燈籠駐足而立觀賞漫天飛舞的流星子的小宮仙,亮堂堂的一片很是紮眼。絲竹聲聲從殿中溢出,溢滿整個飄渺仙境,漂亮的絲雀們棲在樹枝間,伴著頭兒懶散散的聽著仙樂。船中漂浮搖曳的枝椏影子很是晃眼,白子翻了個身子,往船艙暗處躲了躲,耳朵裏複又塞了大朵佛島花試圖尋個清淨,可捂了半天那沐言小兩口折騰的靡糜絲竹之聲仍是不絕於耳。他突然一個轉身整個人飛了出去,化了個少年的模樣,從小宮仙手中尋了個宮籠,暗處卻騰雲飛向了背著光的深處。

近日來卻是找不到個清淨之地了,改天也得尋了寶上給畫座仙山自己獨獨一個人住著,就一個人靜靜的窩著曬曬安靜的太陽也總是好的。

他輕柔的小貓爪上捏著宮燈,側臥在穀中一處不得人歡喜的地界,此處甚背著山,總是日光淺薄月光萎靡。平日裏除了幾個灑掃的小童子喜歡躲在這處偷吃花生豆子之類的小食弄的滿地傷都是些瓜子殼外,再沒什麼人願意在這處寒涼的地方停留。他勾了勾燈籠裏的明火升起些許火光,這瓜子殼倒是個好燃物,劈裏啪啦的發出被燃著的聲響。臥在涼石之上看這處的月光比起帝子橋那處,這會倒是清亮了些許。窮桑的月亮不同於十三天,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白子倒是鼓搗過多次想在這月亮之中也建個簡單的小殿宇,但都被那清冷的近乎透明的光給打消了念頭。哪天自己半裸個身子站在月亮裏,那情景想想他抖了抖思維,仔細的臥在了寒石之上。

白子他雖是個上神卻是穀中唯一一個沒有住所的上神,沒事的時候總是化個貓的樣子晃蕩在穀中,偶爾在泉水澗池邊打盹,順便看一群小仙娥們洗澡,或者躲在高聳的塔尖,琉璃的屋頂恍若無人的曬太陽。夜間躲在小船裏或者某個仙娥的懷抱裏舒舒服服的打盹。

阿狐下界已經十來天了把把手指頭算算也該長成個如意少年的模樣了,白子眨巴著眼睛盤算著明日下界去看看,但也得先好好打了個盹兒,這一覺睡的甚是寒涼。醒來的時候天將亮,緋紅色的日光薄薄的撒了一層,裹著薄霧籠著的窮桑穀看著更是瑞氣蓬勃的模樣,他攆著剛剛睡醒還沒醒明白的青鸞匆匆的出了初露晨光的窮桑。

往那一處凡塵裏匆匆趕了過去。

尋神蟲躲在白子衣襟處露出了兩個萌豆豆一樣的小眼睛,撲閃撲閃的大口吸著凡塵的空氣,尋著一絲絲阿狐的氣息。

最終在那山穀子裏尋得了那正趴在穀堆上懶洋洋睡覺的阿狐。若不是他親自在阿狐身上係著的另一隻尋神蟲,白子根本就不想認這隻狐狸。

一身破皮囊下完全看不出是那一等騷狐狸的模樣,白子隱著身子在阿狐旁邊端詳許久之後,深刻發現當初孔雀死活不答應給阿狐做形象顧問確實是情有可原。

白子用一個燒雞成功勾到了阿狐上鉤。

這阿狐曾經隻是這聊聊凡塵裏一隻普通的小狐狸,因白子當年犯了天規被長樂扔下凡間時巧遇了阿狐,便有了一段機緣。

白子因為被罰的很是悲慘,每日裏除了到處捉被他不小心放下凡間的鼠妖小玉之外,便是盂蘭盆會多閑心,抽空去彌羅宮聽太清的課。他因為關係打點的好,往往這種稀世真仙下凡講經說道之時,便會收到各色小報消息,還有各色上仙山的簡便地圖。

彌羅宮中聽法聽的直打瞌睡的一阿狐坐在廊簷外迷瞪著眼睛打量著坐在自己身側的男仙,太清老祖剛剛說過的那種三觀清朗俊逸之良象頗有那番意思。阿狐磕巴著嘴看著白子小半響,從懷裏掏出了把瓜子遞了過去道“你肯定也是想瞻仰一下老祖說道法吧,前排位置都擠滿了,這地方倒是清淨,來一起嗑瓜子啊。”

阿狐嗑的很是自然,也並不理會拿著他瓜子似乎並不是很領情的白子繼續道:“我看你長的蠻是精神的,是不是佛教的仙家啊。”說完指了指天繼續道“你一看就不是道教家的,我其實也不是,我是個小散仙耶,昨日在普陀的時候聽見有人說太清老祖會在彌羅宮講法,我便連夜趕來,占了個小便宜,雖然離老祖稍微遠點,可是我修法修的最好的便是這神聽,可聽清這四方之處任何我想聽的聲音,你呢你修的最好的是什麼?”

林琅這才仔細看了下身邊的小仙,蠻是神奇的小眼睛裏滿是笑意,小發髻紮的太高眼角掉掉的往上彎著,眉眼卻很是清秀,周身皆是妖氣。

“你是水裏的妖麼?”白子望著他腰間小小的青玉墜子問了句。那正嗑著瓜子的阿狐猛地嗆了一口,咳的很是狼狽,引來眾人匪夷所思的目光,那太清老祖也往這處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