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親自走到教室後麵的孫思邈旁邊,期間並沒有驚動太多的人,而孫思邈則專心的在紙上記錄著什麼,根本沒察覺到李愔的到來。
“咦?孫院長既然也精通繪畫?”李愔十分驚奇的開口說道,隻見孫思邈手執毛筆,正在一張紙上認真的畫著圖,而這圖片赫然就是剛才周易水講解的人體結構圖,雖然孫思邈的畫法還是用的傳統毛筆畫,但卻已經有些寫實的風格了。
李愔的一聲輕咦,終於讓孫思邈抬起頭來,當看清身邊站的是李愔和崔夢雪時,立刻放下毛筆笑道:“沒想到殿下竟然有空閑來醫學院,老夫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之至!”
李愔一聽也是哈哈一笑,接著客氣了幾句,不過這時模型室裏的其它學子也都注意到了孫思邈這邊,特別是旁邊那幾個和孫思邈一樣來聽課的大夫,也都上前紛紛見禮。李愔一看這裏實在不是談話的地方,所以就拉著孫思邈回到了對方的辦公室裏。
三人分主次落座,道童奉上香茗,李愔品了一口後,這才一臉鄭重的說道:“孫太醫,這次之所以如此匆忙來的找你,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件關於醫學發展方向的大事!”
夢雪在事先已經聽李愔講過,所以倒不覺得驚奇,而孫思邈猛然間聽到李愔說出這麼一句,立刻精神一震,急不可耐的追問道:“殿下,您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
而李愔聽後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房間,發現這裏的確隻有他們三人後,這才開口道:“孫太醫,我看你剛才在模型室裏學習的十分認真,不過想必你也知道,模型室裏的那些模型全都是由別人口述,按照他們記憶中的樣子製作而成,可是這些人的記憶或表述難免會有差錯,而這些小差錯放在醫學上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日後誰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因為這點小差錯而喪命?”
李愔的話一出口,讓孫思邈和崔夢雪都沉默下來,做為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他們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一點小錯誤而導致的嚴重後果。
“殿下,這個問題我們也都知道,可是以現在看來,這幾乎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除非是我們大唐再爆發一場大戰,然後讓我們醫學院的人在戰場上積累更多的經驗。”孫思邈有些無奈的說道,他何嚐不知道其中的害處,可醫學院畢竟才是初建,有些事情要一步步慢慢的來,不可能什麼都是一蹴而就。
李愔聽到孫思邈的回答後,卻是十分不滿意的搖了搖頭,看了崔夢雪一眼這才又道:“孫太醫,你的想法實在是太保守了,為什麼非要到戰場上積累,平時我們也大可以隨時找到實物來相對比。”
李愔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語氣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好像是在說一件十分平常之事似的,但是聽到孫思邈的崔夢雪的耳中,卻無異於一顆炸彈爆炸一般,頓時讓兩人全都僵立當場,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殿……殿下,您……您是說解剖屍體?”孫思邈呆愣半晌,剛一清醒過來,立刻顫抖著聲音問道。李愔的話中已經說的很明白,想要用實物進行對比,可是人體的結構圖自然隻有用人體來對比,唯一的辦法就隻有解剖屍體了。
“不錯,就是解剖屍體,想要將醫學發揚光大,解剖是一門必不可少的學問,通過解剖,我們不但可以了解正常人體的結構,而且還可以對一些病變的屍體進行解剖,如此一來,就更能明白這種病對身體造成的損傷,這種一目了然的作法,絕對比你們平時用的診脈要準確的多!”李愔緩緩的開口說道。
雖然他也知道,在華夏傳統文化中,解剖屍體絕對是一種大逆不道的行為,但是舅父楊暕的絕症卻讓李愔下定決心,一定要將解剖這門學問發展起來,畢竟楊暕得的可是腦瘤,除了做手術外,根本沒有第二種辦法,可是現在他們連人體其它部位的結構都還沒搞清楚,更不用說最為複雜的腦部了。
連最基礎的腦部結構都不知道,做手術根本就是空想,所以李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楊暕一次次發病,最後痛苦的死去。雖然現在研究解剖並不能救楊暕的命,但至少等解剖學發展起來後,醫學會有一個巨大的進步,隨著時間的積累,總有一天能發展到可以進行腦部手術的程度,這也算是自己為後人留下的一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