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的確也是一個不會愛人的人。
“要考慮這麼久,看起來也是沒有呢。”友雅又輕輕笑了,喝著酒,緩緩道,“就算歐陽小姐不認同我那時的做法,我至少沒說謊。我是真的很羨慕她,能夠為愛情做到那種程度。但那樣可愛的人,卻因為這個羈留在已經不屬於自己的地方,不是太可憐了嗎?”
我輕輕歎了口氣:“友雅大人你真是體貼呢。”
他笑,輕輕摟過我:“剛剛是誰在說我是個可怕的人?”
我也笑,順勢就靠在他胸膛上:“啊,正是因為又體貼,又冷酷,所以才讓我覺得好可怕啊。萬一真的喜歡上了,可就麻煩了呢。”
他摟緊我,下巴擱在我肩窩裏,聲音帶著種磁性的誘惑:“怎麼會麻煩呢?我可是開心都來不及啊。那樣的話,就真的留在我身邊吧。”
我微微側過身子,看向他的眼:“呀,這次是真心的嗎?”
他“嗬嗬”地笑起來,過了一會,才輕輕道:“很久以前,有位女性,在分手的時候,對我說,‘對誰都不付出真心,您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呢’老實說,這問題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或者,‘追求’這種東西,我心裏原本就沒有吧。我到底想要什麼呢?我有時候自己也會這樣問。名望?財富?權力?美人?對我來說,似乎都不是很重要,可有可無。既使是皇上交代的使命,也隻是在抱著‘啊,既然被任命了,終歸還是要做吧’這樣的心態在完成。責任心,榮譽感,忠誠度,統統都在一般程度以下呢。其實說起來,我是個相當差勁的人吧?”
“嗯。很差勁。”我點下頭,“但是鷹通大人說你相當恪盡職守呢。”
“哎呀,他是這麼評價我的嗎?我還以為在他眼裏,我根本是個一無是處的人呢。”他笑著,又倒了一杯酒,“鷹通和我不一樣吧。那是個很認真的男人呢,如果決定了要做一件事情,就會把所有的精力和熱情投在上麵。我每次看到他那個樣子,就會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來看看。”
原來大家都喜歡欺負老實人啊。不過,他這樣說的話,我就愈加地覺得這兩人很曖昧了。我忍不住又抬起眼看著他。如果我開口問的話,會不會太八卦了一點?他不知會有什麼表情?但我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問出口。
友雅又輕輕地笑,輕輕道:“之前提到那位女性,也曾經對我說,‘愛情那樣美好,它是多麼的不顧體麵、麻煩而又熾熱……你卻無法認真,或者隻是因為你不了解它……’我想,確實是如此。而且現在也一樣。或者有一天,能有人讓我了解到這種滋味。那人是誰?年長或是年少?是男的或是女的?也就隻好等我遇到時才能下定論了……”
我笑:“友雅大人似乎很在意那位女性呢。”
“因為很少會有人對我說那些啊。”他笑,看向庭院裏的櫻花,好像在回憶的樣子,“她雖然年長,但長相卻很稚嫩,有著修長的身材。手指纖細,撥弄琴弦的時候很美。因為號稱是琵琶名家,所以在某次宴會上認識,之後開始和她來往。不過,因為她丈夫去別的地方上任,她跟著去了。所以就分手了……”
原來還是有夫之婦。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友雅大人你的狩獵範圍果然很廣。
“啊?友雅大人你會彈琵琶嗎?”
他點頭:“會啊。”
於是我雙手合十,望著他眨眼:“好想聽。”
他輕輕笑了笑,去取來自己的琵琶,就坐在那裏彈了起來。
琴聲如風,自友雅手下飄出,彌漫在天地間。那悠然的韻律每一下都像是在撥動人的心弦。和著此時的月色櫻花,彙成了奇妙而具有媚惑力的聲浪,將一切都淹沒了。
我坐在那裏,不自覺地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癡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