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終於說得高明明有些內疚，但是她一想起那“負人階層”，心中便冒出不平。她一個“負人階層”，王府餐廳一個月一萬二的總收入一分錢也進不了自己口袋，反倒還要從楊虹那邊拿錢倒貼，這種情況下，她有什麼心思去給孫招娣開工資？
“你不說話嗎？”孫招娣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高明明一句回應，不禁埋怨起來：“明明，你要是真不想給我工資，我也不會強求。這種‘形象設計’工作，根本就不能算是王府的正式工作，所以根本就受不到保護。你不給我錢，是本分；給我錢，是勤奮。我不接手這個‘形象設計總監助理’職位，也是本分；接手這個職位，也是勤奮。我要勤奮，你卻要本分，這讓我很為難啊。每天中午上班之前忙得都跟打仗似的，我自己都還要去排隊化妝、盤頭，哪有那麼多閑工夫去監督她們？”
“也沒有這麼累吧，我在那上班幾天都很輕鬆啊…”高明明輕聲嘟囔道。
“輕鬆？”孫招娣聽了更氣，“你什麼事也用不著幹，當然輕鬆，你知道我們服務員要幹多少事嗎？搬桌扛椅、掃地抹灰…各種事情不算，還得排隊化妝盤頭，這就已經很叫人煩了。關鍵那些化妝師還都懶得很，連粉底都懶得給我們塗，就把粉底扔給我們，叫我們排隊的時候自己在旁邊對著鏡子塗。事情都忙得焦頭爛額，還得自己塗粉底，這時候我還得給你挨個監督服務員，你說我精力能用得過來？”
高明明心煩意亂，心生愧疚之餘，卻不知作何決斷，隻是歎了口氣，“招娣，不好意思啊，辛苦你了。”
“辛苦，我當然辛苦。原以為代班最多一個星期，結果一個星期完了又是一個星期，傷好了又要去度假，度假完了又懷孕…明明啊，不是我嫌棄這份‘形象設計總監助理’工作，實在是我一個人做兩份工，分身乏術，難以勝任。”孫招娣委婉勸道：“要麼你還是在外麵重新找個人幫你幹吧？”
重新找人？高明明從沒想過。重新找誰？這是一大關鍵問題；找了人後，工資怎麼辦？這是更大的關鍵問題。
“不行啊…”高明明犯了愁，她左思右想，終於有一條主意鑽入了腦海：“對了，招娣，可以這樣啊，你每個月的‘造型費’以後就不用交了，還有買化妝品的一百來塊也不用交了，加起來不就等於賺了三百塊錢嗎？”
孫招娣乍聽之下，哭笑不得。可思量一番，覺得竟然頗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