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哪有逍遙輕窈窕,英雄最奈渡迷津(六)(1 / 2)

(六)

布止別了和琳的宴席回到客棧,興致勃勃地與齊林、王清說了行程打算,卻不想得到二人強烈反對。

王清當即皺起眉毛,他微怒語中帶著指責道:“如今我教主身陷虎狼巢穴,時刻都有險情,怎還有閑情雅致繞行揚州遊玩?”

齊林附和亦勸說布止道:“一切當以大局為重。”

布止見兩人義正言辭,也不示弱,說道:“你們別那什麼——說得你們多高尚,好像我就知道貪玩似的。我去揚州幹嘛?我是為了信守承諾去的。百善信——就算百善孝為先,那信怎麼也得排第二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說了人家葉天士是個大夫,他讓我去給盧見曾送的可是藥,這可不是什麼小事,這藥萬一是關乎性命的呢。虧你們還——還白蓮教呢,沒聽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王清還想再辨,但嘴上卻一時無詞。卻聽齊林道:“我們身負大任,即日就要啟程東南。”

布止聽齊林話語分明是有脅迫執意,語氣也變強硬:“巧了,我們明天就要去揚州。咱們正好分道揚鑣。”

王清正苦如何消了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的氣火,卻聽齊林問道:“王老英雄同我一道可好?”布止亦不示弱,對黑丫頭道:“黑姐姐跟我和劉全一塊唄?”黑丫頭眼視義父道:“江湖險惡總得有人留下來護護他們。畢竟妹妹還在。”

王清思索片刻對齊林道:“不如這樣。少俠你且先行一步,莫要耽誤大事。我隨他們去趟揚州,一保周全,二也崔著他們趕路。”

齊林雙手抱拳道:“即使如此,後會有期。”

王清留道:“也不急於此一時。”

布止忙道:“你快讓他走吧,他著急。他以大局為重,都快急死了。”

齊林便與王清道:“我沿途留下標記,就此別過。”

劉全本要取出些銀兩讓齊林帶著,卻見布止對己施加眼色,便未動作。

餘下眾人隨著和琳由蘇州到了揚州。雖無京城般的繁華,街頭巷尾卻也是一片欣欣向榮。眾人見景起了玩心,便由和琳安排在揚州城遊玩,隻布止一人獨自一路詢問路上,拜訪兩淮鹽運使的府邸。

盧見曾聽是布止來訪,攜孫子盧蔭英出門相迎。布止見老友依舊客氣,心覺親切,也回笑臉,手被盧見曾拉著,進了內堂。

稍稍坐定,竟見盧見曾命孫子跪地,向布止磕頭。布止瞳孔瞬間增大,不知所況,一邊去扶盧蔭英,一邊問:“這——這是幹嘛?我可受不起這個,會折壽的。”

盧見曾擺手道:“小先生受的。”

盧見曾見布止仍是迷糊,解釋道:“小先生可知,你可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布止苦笑,故做鬼臉道:“我咋就成你們家的救命恩人了?”

盧見曾給孫子眼色,盧蔭英起身說道:“先生可曾記得於京時,您送給我祖父一副畫?”

布止聽此撲哧一笑,說道:“你說那畫,其實當時……”布止說此,忽想如若坦然,恐怕盧見曾不會再如此重視自己,於是故作嚴肅,似意味深長道:“當時的事就不多說了。”

盧見曾道:“前些日子紀大學士命人加急書信於我。”

布止搭話道:“你們這親家關係處的不錯,沒事還謝謝信。”

盧見曾道:“信上全不一字,隻幾片茶葉,幾粒粗鹽。小先生可知何意?”

布止裝樣微笑,似乎心知肚明,但嘴上卻說不出原因,隻道:“果然如此。”

盧見曾道:“是了。好在有曹先生之前的預警。我才重視此信,茶、鹽乃是嚴查之意,如若反來而是查鹽。因此迅速提防,不過兩天果然皇上派欽差來查賬目。我家得意僥幸逃過一劫。”

布止聽著,心想:“這麼說來,盧見曾原來是個貪官?這也太毀三官了吧。”再看盧見曾,一本正經的樣子充滿了諷刺意味。

說過正題,盧見曾說了些閑話。他道:“小先生到此揚州,可曾四下走走?”

布止覺是告別眼前這位貪官的時機,答道:“我妹妹他們正四處逛著,我也得過去了。”說著便要起身離去。

盧見曾又留布止,說道:“揚州美景雖佳,但看多也沒雅趣,先生可知揚州最令人人讚譽的為何?”

布止竊笑道:“美女。”心想:“這老頭該不會要給我弄兩美女吧。還真要給我來九九八十一難?我得頂住。”

盧見曾輕搖頭道:“非也。揚州最得世人讚譽的乃是揚州八怪。”

布止心想:“啥是揚州八怪?”但嘴上卻不露怯,說道:“啊,是。我也正準備去看呢。”

盧見曾更笑,說道:“這八人既然稱之為怪,自然非常人能輕易得見。”

布止竊喜,心道:“揚州八怪原來是人,多虧我沒嘴快。”又聽盧見曾道:“趕巧。現下正有一怪在我府中,我與先生引薦?”布止本無興趣,但見盧見曾將此怪推崇至此,也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