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2 / 3)

十點多鍾,他騎著摩托車回來,對她命令說:“跟我打盆熱水洗臉看。”

她沒有動,她對他這一向的表現不滿意。他一天到晚騎著摩托車在外麵飄,回來吃了飯又騎著摩托車出去玩,不把家當家,明顯不把她放在眼裏。她沒有動。

“我喊你去打盆洗臉水,你沒聽見?”他審視著她。“聽見嗎?”

“你自己曉得打,要我打什麼?”她回答道。

“老子要你打。”他惡道。

她冷笑一聲,不望他,把臉扭到了天花板上,她的冷笑讓他有火,她身上的一切都讓他生氣!他走上來,用腳不輕不重地踢了她腿一腳,“去打水去。”他說。

“不打。”

“你不打是不?”他說,用手指了她胸脯一下。

“我越勁不得打。”她堅決地說,“憑什麼你從外麵玩了回來,還要老子打洗臉水?你怕你真的是毛主席哦!”她把身體扭到一邊。

“你想挨打是不?”

“你打就打,我什麼蠻怕你囉。”她說。

他往她胸脯上就是一拳,這一拳並不重,但足以點燃“戰火”!她反擊了他一下,也是用拳頭反擊的,打在他的手臂上。“哎呀,”他怒火萬丈了,“你還敢打我啊。你活久了。”他說著,一拳打在她肩膀上,把坐在鋪上的她打倒了。

這一拳打在她肩膀上有些疼,她憤怒地用腳踹了他腿一腳。他撲上去,照著她臉上就是一掌,又摑了她一個耳光。“你活久了。”他凶道。

這兩下打得很重,打得她眼睛裏冒出了金花。她疼得哭了,她不敢再進行自衛反擊,她害怕他更凶地毆打她。她清楚他心裏有什麼事,想打人。她鬥他不贏,她隻是哭……

馮建軍見她哭,也無意再打她,轉身走了出來。他決定再到辦事處張小英房裏看看,他一小時前騎著摩托車到那裏找她時,她房裏沒燈。他估計她是在有意回避他的愛情。他覺得她好像有點躲著他,還有點怕他一樣。這主要是因為我有老婆孩子,他傷心地想。我有老婆孩子。我當年要是沒結婚,現在這些問題就不是問題了。老婆和孩子成了我和她中間的障礙,像一條河,把我和她隔在大河兩岸。他這麼想著,走進了辦事處的大門。他抬頭一看,見張小英的房間有亮,燈光從那扇掛著綠窗簾的窗戶透了出來,瀉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梢上。她在屋裏,他心裏一陣激動,加快步子向樓上邁去。

張小英正在房裏洗腳,關著門。她正打算洗完腳上床睡覺。這時她聽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徑直走到她房門前,並叩門。她猜到了來者是他。“誰啊?”她這樣問道。

“我。”他回答說,“馮建軍。”

“等一下,”她說,“我在洗腳。”

他在門外等了兩分鍾,門開了。她臉上露出一種不太自然的笑容,那是一種內心騷動卻做出平靜的笑容,這種笑容當然就像蠟做的,不自然。“我正準備睡覺。”她說。

“我九點多鍾來時,你沒在屋裏。”他說。

“我在我父親家裏看電視。”她說,“有什麼事嗎?”

“沒事,心裏不快活,就來找你。”

她對他一笑,偏著頭望著他:“什麼不決活?”

“就是你,你讓我不愉決。”他說。這句話隻是衝口而出的,事先並沒作準備。但這句話說出來,那等於是把矛盾挑明了。挑明了矛盾,就要解決。這是一種自然規律,一條無形的軌跡。沒有任問圈套,現在兩人卻循著這句話設置的軌道自然滑行了。有時候一句話就能改變一件事情的性質,甚至一句話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當年毛主席的一句話能讓一個人的曆史重寫,許許多多大人物隨便一句話就改變一個人的一生!這個人本來是循著那條軌道向前走的,一個大人物的一句話——甚至是無意中說的一句話,卻起了鐵路上扳道工的作用,讓這個人改變了方向,朝這條軌道上行走了。曆史上這樣的事情太多了!現在,張小英一腳就踏上了這條她極力回避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