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三那年,遇到了越前龍馬。在我眼裏,他還隻是個小孩子。可就是這個孩子,使未嚐一敗的我,首次品嚐到了失敗的滋味兒。
神之子,被拉下了神壇。
然而,生如夏花,絢爛過後,卻是毫無預兆的凋零。
如今那個曾光芒萬丈的小小身軀正靜靜的躺在蒼白的病房中。沒有思想,隻餘呼吸。
不二周助在床邊守候,那個印象中總是眯著眼微笑的少年,卸下了天才的光環,收斂了笑容,放下了球拍,睜開了他藍色的眼。隻是那藍變得憂鬱,不再透澈。
你,會醒來嗎?會醒來的吧。你的眼神曾那麼鑒定,執著而且囂張。這樣的你不會輕易就放棄吧。我,還在等著打敗你呢……
隔著病房玻璃,深深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越前龍馬,在你醒來之前,這是我最後一次看你。我的腳步不能停留在過去。即使沒有你的比賽無法讓我感到興奮,拿到手裏的獎杯分量不夠沉重,我也必須向前走。因為,我是王者立海大的幸村精市。我,是他們的部長。
如果你不能醒來,我會記住你那一刻睥睨天下的姿態。你永遠是我最看重的對手。
半年後,再次聽到越前的消息,他已經醒來兩月有餘。幸村沉寂許久的血液開始沸騰。可柳接下來的話無異於給他潑了一桶冷水:“可是,他好像一直都沒有再打網球。”美人皺眉也是風景:“為什麼?難道他的身體……?”旁邊的軍師神情肅穆:“不,他的複健做的很成功。到現在為止,他既沒上學也沒打網球。或許有我們不知道的理由也說不定。”美人的眉頭快皺成了一座秀氣的小山。怎麼會這樣?無法相信他就這樣放棄了網球。一個不熱愛網球的人怎麼可能會邁進天衣無縫的大門!究竟如何,就讓他親自確認吧。
暮鼓晨鍾,最是滌蕩人的心靈。自從回到家裏,越前就接過了敲鍾的‘活計’。
這天一早,他剛敲完鍾,就見到了一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他踏著朝陽緩步而來,記憶中那被成為神之子的美麗少年,與之逐漸融合。幸村精市……
兩人目光相接,一平和,一淩厲。越前微笑起來,這個人的來意他已然明了。
幸村來到鍾亭下,抬頭凝望如今的越前龍馬。他變了很多,想來倔強的眼神應經被一份沉靜取代。原來那跳脫的短發,如今已經過了肩。從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屬於孩子的稚氣。少年站在那裏,安靜平和宛如入了鞘的劍。
越前單手按住欄杆,一躍而下。來到幸村麵前一米處站定。點頭:“幸村前輩。”
“聽說你不打網球了?”幸村直奔主題。
“啊,暫時沒有重回球場的打算。”越前坦言。
“為什麼?難道現在的你已經無法再握起球拍了嗎?不打網球的越前龍馬還是那個越前龍馬嗎!”幸村的眼神更形銳利,經過一年多的淬礪,王者的霸氣在他的身上越發的濃厚凸顯。
哦,原來別人是這樣想的啊。被人誤會了呢。隻是,這軀殼裏麵裝的,的確已經不是那個越前龍馬了。而是一個得到他全部記憶的遊魂。他曾許下諾言,要完成那孩子的心願,所以他怎麼會放棄網球?
“幸村前輩遠來是客,讓客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可不是待客之道。”轉身在亭下的暗門裏摸出一把球拍,就是平時越前南次郎用的那把竹製品。揮了兩下:“幸村前輩,就讓我用事實來回答你的問題吧。”他站直身軀,球拍斜指。鋒銳的劍身已然出鞘,光華璀然。
幸村笑得滿意,很好,這才是那個如同太陽般耀眼的越前龍馬,那個值得自己等待如許之久,隻為將之戰勝的越前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