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口沒有吐出任何話語的男子,的確正是唐秋生。
錦國最後的防線被攻破,本在常林的唐門也決定搬遷,隻是在中途的時候,他身體不便,嘶吼不甘,竟然被人給丟下了馬車。他本怒吼著要將那丟下馬車的仆人碎屍萬段,那仆人竟然嘲諷的看著他,甚至吐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身上,滿臉厭惡的說道:“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老子每日盡心盡力的伺候你,不見你半分的好言相待,竟還萬事遷怒在我的身上,對我辱罵毒打,如今落得如此地步也不過是報應而已!”
唐秋生如何相信這奴仆竟然如此大膽,對他做出這番事情來還敢對他說出這番話,當即赤紅著雙眸,瓦斯底裏喊道:“一個小小的賤奴竟敢如此對我!我對你辱罵毒打又如何?你既入了唐門就是唐門的狗!我是唐門的少主,殺了你都是你的尊榮!”
“瘋子!癲子!”奴仆又一口吐沫吐在他的身上,嘲諷道:“唐門少主?你莫非以為就憑我這個小小的賤奴,唐門的狗敢私自對你做這樣的事情?哈哈哈!你這瘋子不但骨頭化了,連腦袋也化了吧!”
奴仆說話時候,尤其在咬‘小小的賤奴’和‘唐門的狗’這幾個字上咬重了音,充滿著諷刺。
唐秋生當即麵色一變,雙眼瞪大如牛,不可置信的嘶吼:“你什麼意思!?”
“小人什麼意思,少主莫非還不明白?”奴仆冷冷嘲笑,“如今的你哪裏還有一點唐門少主的樣子?不但元力盡廢,生活不能自主,這性子更和瘋子沒有兩樣,每天就隻會發癲,不知道浪費了多少唐門的好丹藥,家主能夠容忍你到如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不可能!不可能!”唐秋生神情幾乎崩潰的搖頭,如今的他能自己動彈的也隻有這透露而已了。
“不可能?這天底下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生來就是唐門少主,老子生來就是奴仆的命,憑什麼?你有這一天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自作虐不可活!家主現在老當益壯,想要再培養一個少主並不算難事,何況家主新娶的晏夫人已經懷了身孕,你就是一個廢物!”
“啊!和少主說了這麼多,再不回去怕是要被拋下了,這可不行,辦好了這事小人要去領賞呢,少主您還是在這裏慢慢度過最後的餘生吧!”
奴仆離去時那囂張快意的笑聲還在腦中回蕩,躺在山野草地上的唐秋生神情絕望,身體幾乎毫無知覺,雙眼眼波劇烈的顫抖著,充斥著蝕骨的仇恨,滔天的怒火,還有無盡的絕望。
這一躺,他便躺了一夜,受盡了一夜的冰寒,想了諸多,有些想透了,有些依舊鑽進死胡同卻不自知,最後所有的情緒消散,隻剩下生無可戀的茫然。
他本以為就這樣會這樣睡死過去,直到耳邊傳來女子驚訝的呼喚聲。那一聲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將他驚醒又升起無盡的自卑恐懼,睜眼看去,出現在視線中的女子他並不認識,隨著她伸手碰觸他後的驚恐神色,一下將他本就自離破碎的心神又添上一道傷。
“……滾!”唐秋生好不容易發出聲音,嘶聲吼道:“給我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現在心裏在想什麼,咳,咳咳咳!你們在嘲笑我,在想著我惡心,哈哈哈哈,別以為我不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你們,總有一天你們全部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榮貴妃聽著他這瓦斯底裏的辱罵,眉頭不由一皺。在後麵走來的其他八名女子一聽,不由就氣惱得你一聲我一聲的反罵起來:
“你這人是怎麼回事?我們好心幫你,你居然連聲感謝也沒有,竟然還敢如此咒罵我們?”
“對啊!真是好心沒好報,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
“哈哈哈哈哈!”唐秋生大笑,笑聲癲狂如瘋,“好心幫我?你們能幫我什麼?幫啊?你們倒是幫啊?”
他這一言後,幾女無聲,一會一女恨道:“哼!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什麼男人,我看此人就是一個瘋子,榮妃姐姐,我看還是別管他了,趕路要緊。”
她話語鋼說出來,就看到唐秋生一雙血絲彌漫的眼睛狠狠的盯過來,嚇得她心裏一慌,腳下一歪差點摔跤。
“哈哈哈哈哈哈!”唐秋生見此,又發出嘶啞詭異的笑聲,那樣子惹來幾女厭惡的同時,心中也不由的害怕。
“榮妃姐姐,我看還是走吧?”一女又對榮貴妃低聲提議。
榮貴妃凝眉看著關子初的慘狀,心裏一片的思緒:這唐秋生到底是被他人殘害,還是怎麼?他怎麼說都是唐念念的親兄,若是將他救下交給唐念念或者唐門,該是能夠得到不少的好處才是。隻是他既然是唐念念的親兄,又是唐門少主,身邊怎麼會沒有一人保護?何況念國強大如今已經天下皆知,唐念念身為念國寵後,在這裏竟然還有敢傷害唐秋生?是不怕唐念念的報複,還是算準了唐念念不會管?
若是算準唐念念不會管的話,那麼這是否說明,那隱約的傳言是真的:唐念念與唐門的關係並不好,甚至已經脫離唐門女的身份,還與唐門有著仇怨。
倘若是這樣的話,唐秋生會被人謀害至此也沒有人救助,也有了解釋。
榮貴妃還在思考著,這時候地麵傳來輕微的震動,空氣中也傳來陣陣的馬蹄聲,能帶出這樣震動和聲響的唯有人數不少的軍隊。
“躲起來!”榮貴妃立即下令,身影隱藏起來。
其它的八名女子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不過還是在軍隊來臨之前尋好了地方隱藏。榮貴妃看著幾女躲藏的地方,聽著那急促的呼吸聲,頓時覺得這讓她們躲起來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主意,這支隊伍的人數隻是聽馬蹄聲就可以感受到,裏麵不可能沒有高手,那麼她們幾人也一定會被發現。
倘若明明白白的被發現說不準還沒有什麼,這樣躲避著反而有些有理說不清了,隻是這個時候再出來隻怕也不行了,求隻求這支軍隊不要將她們這些小女子放在眼裏才好。
地麵震動越來越厲害,小小的石子都在上下的起伏,馬蹄聲音也越來越響,榮貴妃通過茂密的草木終於看到了這支軍隊的身影。
這一眼,讓她心神有那麼一瞬的停頓。
天空飛翔的白獠獸王,白雪為衣,青墨為發的男女。明媚日光傾灑,軟化在兩人的容顏上,笑顏清淺,昭華絕世。
巨大黑紫色的蛇怪,蛇頭上盤坐的白袍小孩,玉麵雪雕,妖瞳朱唇,笑容天真無邪,妖瞳波光閃耀狡黠。
華美的五彩鳳雀,一襲碧衣的妙齡女子,靈秀輕靈。雙翅威猛的翼獸,藍衣女子清秀,笑容溫婉。
地麵領頭的是兩頭獅虎獸,高坐在上麵的兩名男子容貌有七分相像,該是一對兄弟,皆是俊朗非凡,年少的沉穩冷峻,年長的粗獷野性。
在後麵跟隨著的兵馬,個個看去神采奕奕,讓她吃驚的是,這支軍隊裏不止有男子,女子也不在少數,男的高大威猛,女的英姿颯爽。
榮貴妃有些呆怔的看著,心神難平。世人解說念國皇帝領軍可怕,如有神助。此番看到眼前一幕,她卻不禁有些信了。這支隊伍,無論是那高坐白獠獸王身上讓人不容逼視的男女,還是身邊跟隨的眾人,再到後麵的兵馬,當真如同神兵,讓人看著便不由感到一股湧上心頭的壓力和血性。
正當她恍然失神,心緒未平時,突然見到坐在白獠獸王身上,被那絕世雋俊男子護在懷裏的女子側頭向這邊看來,與她的視線一觸即過。
榮貴妃猛的的驚醒,半個身體跌坐在地上,眼波動蕩難平。那個女子,便是天下女子又羨又妒又敬的念國寵後——唐念念!
天空正在翱翔的白獠獸王停留在半空,雙翅緩緩的扇動。
司陵孤鴻從唐念念的頸側同看向那個方向一眼,那裏隱藏幾女的身影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唐秋生盡數被他看入眼裏。
他這一停,其他人自然都停了下來。他們的實力在唐念念的丹藥培養下,上升快速足以讓天下人憤恨嫉妒,自然同樣將草原上的幾人看得清楚明白。其實他們在還未來到這裏時就有察覺,隻是唐念念和司陵孤鴻沒有異動,他們自然就沒有主動出言。
“娘親?”乖寶眨了下眼睛,疑惑的看著唐念念,又看看遠處的唐秋生,小腦袋想著:這個人和娘親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是娘親的舊情人?
唐念念的身體早在開始修煉的時候就開始變化,成為真正的天聖藥體,因此與唐秋生等人的血脈早就已經不存在,若不然乖寶也不會一點血脈上的感覺都沒有。
“嗷嗚~”綠綠小爪子抓了下他的頭發。
【這個人是主人……唔,身體的的哥哥】
“咦?”乖寶驚訝的又仔細看了下那方的唐秋生,搖頭否認道:“娘親的哥哥怎麼可能這麼難看?”
“嗷嗷~”綠綠舉著兩隻小爪子。
【主人也是這樣說的】
乖寶高興點頭,“娘親和乖寶果然心靈相通!”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傳入眾人的耳朵裏惹來一陣的無奈好笑,那邊榮貴妃卻震驚的瞪大眼睛,隻因為乖寶的話語竟然連她也聽得見。她可不認為這是因為她的實力有多高深,那麼隻有另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孩子利用元力將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
一個看起來隻是三歲的孩子,竟然有這份控製力和元力?怎麼可能!?
這聲音不止傳入了她的耳朵,更傳入了下方其他幾女和地上唐秋生的耳朵。
唐秋生猛的轉頭,一雙幾乎被血絲布滿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天空上的司陵孤鴻和唐念念,那蝕骨的仇恨充斥整個眼眶,讓人看之恐怖。
“司陵孤鴻!”
“唐念念!”
兩聲嘶吼猶如從他的靈魂擠出,嘶啞的聲音沒有半分的元力,卻高吼得讓幾乎在場的人都能夠聽到。
這兩聲吼叫,任誰都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滔天怨恨怒火。
“啊。”女子平然淡定的應聲響起。
這一聲‘啊’的應聲,猶如湧起千丈的海浪突然退盡,將那由唐秋生帶起來的滔天仇恨的怨氣驅散的一幹二淨。
這種由唐念念帶來的詭異的感覺,殊藍等人早就習以為常,隻有扶額的一聲笑之外再無多少的反應,那邊的榮貴妃等人卻全部呆愣宛若石化。
這種完全對不上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這種似有一口痰在喉嚨不上不下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這種明明感覺就要下一場傾盆大雨,下一刻又突然大晴的詭異,還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