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此時的沉寂裏,她的聲音再小聽著在場的人耳中也似是驚雷。
不用想也知道她說的還差四塊是什麼意思,眾人麵色蒼白鐵青,震驚的看著這個年紀看起來不過十六七的妙齡女子。這是什麼實力,地品高手在她的手裏就如同小兒不堪一擊。
哪怕是天嬌,以她這樣的年紀也不可能到這樣的實力吧?何況還是煉藥師!
這到底是哪裏來的妖孽!?
聚集在這裏的人即使心中如何的想要離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動,隻怕有一個異動,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然而哪怕沒動,他們每個人都在運轉全身的元力,不敢有一絲的分神。
煉藥師,以弄藥殺敵無形聞名。
這個女子剛剛所作的一切已經足以讓他們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
唐念念根本沒有看這群蛇窟中各路人馬一眼,自顧自的往靈識掃蕩到的地方走去。
隨著她的離開,所有人都暗鬆了一口氣,回神過來許多人才發現自己的背脊已經汗濕。
戰蒼戩複雜的看了一眼不見一點血腥的地麵,默默的跟上唐念念的背影。他並不反感唐念念殺人,隻是複雜的發現原來自己的實力在她的麵前不堪一提。
一路行走下來,唐念念越來越深入蛇窟,周圍的環境也越來越複雜多怪,偏偏唐念念行走時淡定隨意得沒有一絲的停頓,好像此時行走的是自家花園一般。
戰蒼戩還發現,這一路遇到的蛇窟三者中人馬或者各類毒蛇時,她都會殺之殆盡,是真的殺之殆盡,一點不留。可若說她嗜殺呢,她身上不見一點的殺氣,遇見闖蛇窟各路人馬時,隻要不有意來招惹挑釁她的話,她都一概不理會。
這個樣子,莫非她跟蛇窟有仇?
周圍環境既潮濕又幹燥,兩種相反的感受結合在一起讓人不由的心頭生出煩悶。戰蒼戩感覺腳下踩著的地麵都好似踩在軟肉上,軟而粘滯,讓人頭皮發麻。
“主子,前方就是真正的‘蛇窟’。”
蛇窟得到蛇令的規矩之一,就是進入這真正的‘蛇窟’裏,經受萬蛇撕咬,毒液侵身,三日之內還活著才算成功。
“恩。”唐念念遞給他一顆黃紋丹藥,“吃了。”
戰蒼戩二話不說吞入口中。
眼前,是一道漆黑深不見底的洞口。
唐念念輕輕一躍跳了下去,戰蒼戩同樣如此。
嘶嘶嘶嘶——
這時,讓人頭皮發麻的陰冷聲音突然響起,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回蕩凹洞裏,整個世界都似隻剩下這股聲音。
戰蒼戩目光所到之處全是一條條花紋各蛇類,爬滿岩壁地麵,不留一點縫隙,連山洞的石壁都看不見一點的影子,讓人感覺這就是有蛇類纏繞而成的洞。
這副景色,就連他也不禁心寒,可是卻見唐念念麵色沒有一點的變化。
唐念念剛剛落地之前,腳下一陣生風,就將地麵纏繞的群蛇吹得亂飛,留下一仗圓形凹凸不平的空地。安然落在空地上,周圍的蛇類都好似寂靜了一瞬,下一刻又燥亂起來,全部向唐念念兩人靠攏。
唐念念並不急著走,動作透著一股井然有序的認真和淡定。先是掏出一個香爐,將一枚丹藥放入香爐中,裏麵丹藥自燃起來,淡淡的煙霧混合著清香從鏤空的香爐縷縷飄出,猶如龍魚遊天。
端著香爐放在地上,唐念念揮袖,一陣淺綠的粉末飄散出去。
瞬間,整個蛇窟沸騰了。
群蛇竟然互相撕咬起來,猶如瘋魔了一般,“嘶嘶嘶嘶”的叫聲裏,詭異讓人感覺到一股痛苦又舒爽的情緒。
戰蒼戩麵色看著眼前的一切麵色發緊,他不知道唐念念是從哪裏逃出來的香爐,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藥。可是單單從眼前的一幕就可以讓他知道,唐念念想要殺光這些蛇類很簡單,隻是她偏偏是在折磨這些蛇類。
時間慢慢的過去,洞窟裏麵的血腥味越來越重,混合著香爐裏的清香,形成詭異的香,引發人的魔念。戰蒼戩皺了皺眉,眼前的一幕實在過於刺激,再看唐念念,那淡淡閃爍的眼眸,抿著的唇,像是正在出氣的孩子,沒有陰狠沒有煞氣,純粹的什麼都藏不了。
明明她這副樣子在這副修羅景象下實在詭異,卻還是讓他生不出一點的戒備,甚至還莫名覺得一點無奈。
這時,唐念念打開香爐蓋子,又放進去一顆丹藥,再燃起蓋上蓋子後,空氣的香氣又產生了變化。
這新的的香氣一出,洞窟裏的群蛇也整體一變,不再撕咬反而癱在地上痙攣,像是在承受著什麼極致的痛苦。
她……是真的在折磨這些蛇類。
戰蒼戩眼底閃過疑惑,道:“主子,你與這蛇窟內的蛇有仇?”
唐念念抿唇,“咬了孤鴻,該死。”
孤鴻?
戰蒼戩心莫名一沉,有股說不出滋味在蔓延,直到口裏有些發苦。她說出這個名字時眼底閃亮的光彩,和對這個人的袒護,都顯示出這個名為孤鴻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來了。”唐念念雙眸一亮,將香爐轉手放在了戰蒼戩的手掌,“在這等著。”一話落下,就見她向前越去,衣擺如雲霧飄過,青絲縷縷,極其靈動。
戰蒼戩還來不及為這一瞬驚豔,便圓瞪了雙瞳看著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一個巨大的舌頭從黑暗中冒出,大張的蛇口兩枚黑綠色尖牙讓人毛骨悚然,而唐念念就這樣毫無停頓的直接衝入了蛇口,消失不見。
“主子——!”戰蒼戩低吼一聲,腳往前重重一踏又生生停住,隻因為在最後一瞬傳入他腦海中的一言:
“不準動。”
這聲音他熟悉,正是屬於唐念念的。不準動?想到唐念念那一身神秘的實力,戰蒼戩慢慢冷靜下來。
她應該是算準了這頭蛇怪會來,而且還是專門等候著它的到來。那麼衝入它的口中也是故意所為,這樣想來一切都是她早有打算,必然沒有危險才對。
戰蒼戩整個人猶如磐石的站在原地,沉穩凶狠的眼緊緊盯著那蛇頭,隻要發現一點不妥,哪怕違反她的命令也要上前一搏。
一入蛇口,唐念念就順著蛇口進入蛇身內,渾身藥力彌漫,不讓蛇怪體內那顯得髒汙的劇毒液體侵蝕身體分毫。
“主人……在前麵,前麵~”綠綠提醒著。
唐念念一路順著綠綠指點的方位而行,感覺到不時讓自己擠壓來肉壁。指尖勾著銀線,就在蛇怪體內肆虐。
誰能想到這蛇窟內的奇珍異寶會藏著這蛇怪的體內,或許有人知道,但是覺得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這裏,這裏,在裏麵,唔唔,香~”綠綠的聲音透著喜歡和撒嬌。
唐念念聽著不由展顏勾起嘴角,難怪她的靈識發現不了,原來是在血肉裏隱藏著。
就在唐念念執起銀絲準備劃破這處蛇怪的血肉,拿出寶物時,一道血紅猶如閃電的影子在她麵上腰上一閃而過。
一陣疼痛傳入腦中,唐念念眉梢不由自主的一跳。
她很久沒有受傷了,流血疼痛的感覺都快忘記。
傷口上散發著濃鬱的黑氣,這傷口有毒。不過這毒氣很快就小時不見,唐念念皺眉看著那沒有一絲停頓,回神又向她眉心致命射來的血紅影子。
唐念念側身,卻還沒能完全避開,使得那血紅影子劃破麵頰,一縷鮮血順著柔潤的肌膚流下,從圓潤小巧的下巴滴落在白色的衣裳上。
薩那,唐念念麵色一變,雙目麻木不仁,不帶一點感情的盯著那又準備回身襲來的血紅影子。
血紅影子似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驚嚇住,行動微微一頓,也是這一頓讓人看清它的真實。那是一寸寬三寸長的血紅小蛇,全身血紅,蛇鱗似有流光,一雙血瞳冷森又透徹。
“嘶嘶。”這條血蛇在半空遊蕩後退,一雙血瞳警惕又略帶驚恐的盯著唐念念。
唐念念手指劃過傷口,濃鬱的藥力極快的將傷口複原。隻是傷過就是傷過,不會因為複原就代表遺忘。她對自身的臉蛋身軀的偏執從來沒有消失過,隻是長久以來不曾受傷,也不曾被人發現。
隻見她雙眼深處碧波如水蕩漾,辟穀期的靈識緊緊將血色小蛇禁錮在內,刺入它的元神中。
小蛇的元神哪裏是唐念念的對手,精神受損,身體一癱就向下掉落下去。唐念念卻不放過它,銀絲瞬間纏繞血色小蛇全身,令人驚異的是那銀絲竟然隻在小蛇蛇鱗上留下道道白痕,不見一點的傷痕。
“嘶嘶,嘶嘶嘶!”血色小蛇身體掙紮,一對上唐念念的目光微微一僵,本是充滿陰冷嗜血的血瞳竟然流露出水汪汪的純淨,極為人性化的求饒。
唐念念捏著它的七寸,上下打量著它。
“鱗片、牙、骨可以煉器,血、肉、膽煉丹,眼睛……先取下來收著。”
毫無波動的自言自語,平靜的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隻是那神情上的認真都可以讓人清楚的明白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真切切的準備這樣做。
血色小蛇全身僵硬的好似一根沒有生命的血紅色木棍,下一刻就“嘶嘶嘶嘶”悲憤叫著掙紮。可惜在唐念念的手裏,它的一切掙紮都成了徒勞。
就在血色小蛇血瞳中閃過一抹狠戾狠絕,張口要咬唐念念的手腕時,就看到唐念念雙瞳的碧色一閃,被那裏麵的冷冽驚嚇住,本來決定要以本源毒液咬她,等真的咬到她手腕時就變成了輕柔的親吻般,尖牙刺破她一點肌膚,一滴血就被小蛇吞入口中,一縷血光閃爍,射入唐念念的眉心。
唐念念訝異看它,隨即抿了抿唇,麵上表情猶豫不決,像是在權量著什麼。
她正準備殺了這小蛇,可是卻沒有想到它竟然在那一刻自主認她為主。到底殺還是不殺?
“嘶嘶嘶嘶~”血色小蛇血瞳水汪汪的像是無害的小寵物一樣小心翼翼的盯著她,小蛇頭輕輕的蹭著她的手腕,一副我很乖,我很可愛的模樣。
麵上如此,血色小蛇心裏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這到底是哪裏來的妖孽,想它一代蛇王認主,她竟然還猶豫不決?莫非還想殺我不成?
想到這裏,再看唐念念不時打量在它身上的目光,小蛇顫了顫。看來她還真的想殺它啊,剛剛要不是自己認主的快,隻怕就要神魂俱滅了!
“嘶嘶~”血蛇小蛇單單用它那一雙蛇眼竟然就能表達出撒嬌和討好的意味,然後蛇頭對著唐念念來時準備破開血肉取寶物方向動了動,“嘶~”
唐念念淡道:“那本來就是我的。”
什麼叫本來就是你的!分明是本蛇王代代傳承下來的!血色小蛇悲憤,卻敢怒不敢言,從認主之後它就是被奴役的一方,可憐的是,對方居然還看不上它!
“嘶嘶嘶嘶~”血色小蛇聚精會神的陳列自己的好處。
有了它,等於成了蛇窟之主,可以一揮手萬蛇任自己差遣,指哪打哪,要打哪裏就打哪裏?
唐念念淡道:“蛇窟今天就會沒了。”
血色小蛇膈應,真想一口要死她。什麼叫蛇窟今天就會沒了,她這副好像事不關己的陳述模樣是怎麼回事?要不是她,它的老巢會沒嗎?沒了還不能說,還得……
“嘶嘶,嘶嘶嘶嘶~”血蛇小蛇滿眼恭維。還得……說她滅的好,這是應該的,主人好本事……
“恩。”唐念念難得看著它的目光有些讚賞。咬了孤鴻,當然該滅!
“……嘶~”血色小蛇覺得這點讚賞還不如沒有的好,看著裏麵更憋屈的難受。
唐念念指尖輕彈,捆綁它身上的銀絲就鬆開回到手腕。
血色小蛇雙瞳一亮,活動起有些僵硬的身子,看著唐念念的雙瞳閃動著得意。它就說,想想它一代蛇王,自動認主又怎麼會有人舍得殺了,哼!怎麼說也是自己的主人了,本蛇王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你剛剛所作所為了。
唐念念瞥過去一眼,自顧自的點頭。
血色小蛇卻被她那一眼瞥得渾身顫抖,心裏那一點得意早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它怎麼覺得今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嘶嘶嘶嘶?”血色小蛇睜著純良顫抖的小眼神看著唐念念。
【主人,你在想什麼啊?】
唐念念淡道:“放血、吐毒、拔鱗。”默默的仔細看看已經僵硬的血色小蛇的牙口,認真詢問:“牙齒拔了可以長回嗎?”
“……”血色小蛇已經成了篩子一樣的抖。
唐念念發現了血色小蛇的異狀,想了想,安撫道:“膽和妖丹不會取,不會死。”
“嘶嘶嘶嘶——!”血色小蛇絕望的嘶吼。【你還是讓我死了得了!】
唐念念眨眨眼,打量著它考慮起來。本來小蛇認主,就是成為了她的座下契獸,因為這一點她才一番考慮沒有殺它。既然它一心求死……雖然養著可做長期,但是死了就可取膽和妖丹這些更好的東西。
“好。”唐念念點頭,準備動手。
“嘶嘶嘶,嘶嘶嘶嘶!”血色小蛇大驚,一下射出幾丈遠,急速的解釋。
眼看著唐念念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卻沒有再動手的打算,血色小蛇已經悲憤到麻木了,病怏怏的回到離她三尺的地方,眼睜睜看著她破開蛇怪肉壁,然後將隱藏其中的攝靈珠給取走,隱入袖子中後就不見了蹤影。
咦!血色小蛇吃驚的瞪著眼睛,流光溢彩的眼睛盯著唐念念。難道這就是祖宗說過的袖裏乾坤?
這樣說來自己認的這個主人就是傳說中的大能者?一定是了,要不然其他人哪能打得過自己?
血色小蛇自我安慰的找著各種借口安慰自己,完全將曾經差點被一個小娃娃給毒死的糗事給埋藏在心底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