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在這兩天裏，帝都中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
數百個為不同人物，不同勢力，不同國家的說客遊走在都市之內，向不同的人開出或許可以拒絕，或許不能拒絕的條件。
陸軍軍官學校的校長辦公室裏，又迎來了新的客人。
門被推開。
女子卻根本沒起身。她隻是帶著一張冷淡的表情抬起眼睛，望著這個摘下禮帽，握在手中，謙恭地鞠躬行禮的青年男子。
“這次又是哪一位派來的？”
“……”
不論他的回答是怎樣的，姬法都沒興趣聽，反正都是為了她手裏那兩千軍校生來的；等到這串毫無意義的文字輸出完畢之後，她方才再度開腔：“價碼是什麼？陸軍副總司令？陸軍大臣？三軍副參謀長？”
雖然姬法從未考慮過應承，這些卻都是曾經被提出來過的備選選項。
然而那人卻愣住了。雖然僅僅是一瞬間。
女子突然開口，右手上的鋼筆如同風車輪一般轉了起來，雖然筆帽尚未扣上。
“你所能應承的最高價碼是什麼？”
“呃……”
“請快說！”
湛藍色的墨點飛濺出來，滴落在地上。那青年男子猶豫了片刻，這才緩緩吐出一句話。
“陸軍副總參謀長。”
“謝謝你的直率。”
姬法站起身來，高跟鞋踏在地上，叩出腳步的回響。
她走到那呆住的人麵前，俯身伸過手去，將門鎖又加了一層。
“謝謝您的直白和坦率，然而麵對這種大事，我想我還需要一點時間考慮。”
“喔喔……哦，嗯，的確。”
“對了，如果我作出了選擇，”姬法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當這時——也就是她沒穿著軍服，而是穿著立領白襯衫與黑色短裙的時候——這笑容足夠能迷惑一打半青年才俊；即使笑容做不到這一點，她那親切到幾乎已經能標明成功二字的舉止與語氣，也能使這位年輕的說客神魂顛倒：“請問，我應當向誰聯絡？”
這不是個麻煩的問題，尤其在於他一上來就亮明了自己在為誰效力。他說了個較為傳統的稱呼方式，據說在數千年前的某個東方國家，就有人如此代稱這一位。
“東宮。”
“謝謝您，我一定會慎重考慮。”
“明智之舉。”
那青年頷首微笑，露出自認為最有感染力的笑容，然後走出姬法親手打開的門。
他已經被姬法忘卻。
她隻是掃了眼時間，簡單的把重要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一股腦塞進手提包；然後踢去腳上的高跟鞋，小碎步跑下樓去，邊跑邊拿出通訊器，撥按號碼，任黑絲襪與地麵磨擦。
按下通話鍵時，她特意沒提交視頻選項，隻是把通訊器壓在耳邊。雖然現在是上課時間，但說不定有誰會走出教室……
通訊器聯通了。
“智音，我是姬法。不要留在宮裏，馬上請假，想辦法撤出來。”
“為什麼？！”
“……沒那麼多時間解釋。聽我的，好嗎？”
電話那頭沉寂了片刻。
“…………我會考慮的。”
“考慮！？……算了，隨你吧。”
“多謝提醒。”
女子掛掉電話，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哪位？”
“我，姬法。”
對麵靜了一下。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不過這麼亂開玩笑我有點鬧不住啊……”
“誰跟你開玩笑！！”
“喲，……”
電話對麵傳來一大串嘈雜的亂響；電視被匆匆忙忙的關閉，易拉罐摔在地上，敲出清脆的一聲。
“真是教授？”
“嗯，當然是我。不然誰還會給你打電話。”
“那人可就多了去了；不過你現在不是幹上帝國陸大的校長了嗎？怎麼突然就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