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她盤腿最下,掐指撚決,試著催動體內禁術,嚐試控製時間。
周遭事物開始變得模糊,身邊的蓮池激蕩起波瀾,飛沙走石,狂風呼嘯而過。
她感受到天地宇宙變成了一張巨大的、靜止的網,她在那張網上行走,凡是走過的地方,便形成了時間。但她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軌跡,她感覺到自己的速度越來越快,趕緊催使禁術停下。
“不行嗎。”她額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喘著氣看看四周,與方才的情景並無二致。
她站起身子,一陣眩暈,扶額定了定神,歎息道,“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難道我要重過一遍五千年?”
梵迦垂頭喪氣地踱了幾步,猛然發現身邊的青蓮池居然變了模樣。方才明明還盛開的一池青蓮,此刻居然全部枯萎,觸目驚心!
“青蓮……”梵迦一怔,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此時,不遠處傳來幾人低聲交談的聲音。其中似乎有信陵的聲音。
她悄悄靠近,躲在一棵婆娑樹下,偷偷探出頭去窺視。
婆娑樹常年結滿了鮮紅的果實,凡人吃一口婆娑果,會酩酊大醉三年。一般仙家吃了也會大醉個三天三夜。唯獨神羽國少君,上古神鳥的後裔青耕,食此果為生。
此時果實的香氣四溢,叫人聞著就先有幾分醉意。
梵迦搖搖腦袋,使自己清醒,定睛去看那聲音的源頭。
隻見殿前階下,信陵正麵色凝重地負手站著,幾名仙侍唯唯諾諾地低著頭聆聽天孫“教誨”。
她撇撇嘴心道,這個信陵又在耍威風。她最看不慣他這副趾高氣揚的德行。然而正當她要轉身走人的時候,一句話不輕不重地落入她的耳中。
“蕪元帝君戰死的消息,不許告訴梵迦神女。若是我今後再聽到半點關於帝君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信陵最後幾個字特特加重了語氣,梵迦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冷靜下來的她立刻反應過來,她又控製了時間。
時間快了,不對不對,應該再往前幾日。
她撚決正想再次操控時間,信陵的話再次如同平地驚雷,讓她為之一震。
“梵迦神女今日便隨我入華曦宮,今後幻海神境便有勞你們幾位打理。”
“謹遵少天君之命。”幾位仙侍款款施禮。
梵迦以為是婆娑果的酒氣令她醉得聽錯了話。
她幾時去過華曦宮!明明……明明自打師父走後,她便躲入了空穀修行……
不對不對,師父走後她真的立刻去空穀了嗎?她記不清了……她居然記不清……
這當中,空出的時間,她究竟幹了些什麼?
“梵迦,你在這兒做什麼?”信陵不知何時發現了她,踱步至樹下,淡淡地望著她。
梵迦腦子裏一片混亂,但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這一切,都與眼前的他,脫不開關係。
“梵迦?”信陵勾起一抹笑意,伸出手指去逗弄她。
“好像高了那麼一點點。”他收回手,比劃著她的身高。
“看來回華曦宮以後要給你好好補補。放心,”他突然湊近她的耳邊,邪惡地小聲道,“師兄會好好‘照顧’你的。”
梵迦瞪圓了眼睛詫異地扭頭看他,臉頰冷不丁地湊上了他涼薄的唇。
兩人俱是一怔。
緊接著,信陵促狹地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道,“小師妹,我們以後可要好好相處。萬不可再像從前那般互相捉弄哦。”
梵迦汗顏。從前是互相捉弄嗎,分明是他單方麵地捉弄她啊。
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當年她當真是隨信陵去過華曦宮的嗎?為何她一點也記不得呢?這是在是太古怪了啊!不行,她必須弄清這事兒。
“那個,師兄,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走……”梵迦定定神吞吞吐吐地說,“我得回房拿點東西……”
“不用。東西都已經送去了。青耕好似又與你賭上氣了,自己回神羽國修煉了。你若是想去找他,還是省省心。他去一趟神羽國來回也要個一年半載,你還是在華曦宮等他吧。”
“不不,你不懂,我有些事必須現在搞清楚,我要……我要去找虞旻神女。”她現在唯一想到能幫她的人隻有虞旻了。
沒有等信陵說什麼,她便兀自找來祥雲,自己駕雲而去。
悾悾鏡。
她知道洛水雲汀的水中央有一麵悾悾鏡。
那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