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娥也是裝扮一新,又去給芳姐兒收拾妥當,按規矩先來了馬紅袖這裏,要跟著她過去。誰知道馬紅袖著急丁陸,早就離開檀園了。春喜留在屋子裏,笑著和杜月娥解釋了,便讓她自己過去。
又說:“本來杜姨娘同著瓊姨娘去也好,隻是聽說她精神有點失常,怕是不能去了。不如您自己先去。”
精神有點失常?
杜月娥心中竊喜,強憋著笑離開檀園,一出大門就想笑呢,誰知道先聽見芳姐兒哼唧哼唧的憋不住笑了出來。
她瞪芳姐兒一眼,故作凶巴巴模樣:“笑什麼?”
芳姐兒回瞪,卻不說話,一揚頭哼了一聲,不搭理她。但是到了金銀堂外,小丫頭立刻就耷拉下腦袋來,可憐兮兮的模樣見人就躲,幾個杜月娥不認識的姨娘路過,指指點點的,似乎聽見說什麼“沒娘的孩子,可憐呢。”
杜月娥在門口遇見等著她的白桃,跟著進去,見大廳裏用屏風隔成兩部分,左邊幾桌都是男人,右邊更多桌是女人,各色各樣的女人。那屏風不知道什麼做的,很是巧妙,能瞧見清清楚楚的人模樣,也不妨礙談論聊天,不過是個意思罷了。
按照順序排著,馬紅袖便在倒數第二桌上,杜月娥過去行禮坐了,才見這桌竟然連芳姐兒也就她們三個人而已。
而別的桌子,滿滿的姹紫嫣紅鶯聲燕語非常熱鬧,就是排在她們後頭的丁齊的女眷桌子,都坐了八個女子,甚至有兩個還抱著兩個小娃,大概還沒到一周歲,繈褓裏包著看不清楚。
馬紅袖見她偷偷的數著七奶奶那桌的人數,便笑道:“七爺雖然今年才成親,但是身邊早就有好幾個人了。”
杜月娥心裏詫異,才覺得丁陸果然在這丁府中有些與眾不同,聽到馬紅袖這麼說,便賠笑討好:“咱們爺有了奶奶,自然就沒有那些心思了。”
馬紅袖還是淡淡的笑,卻說:“這倒不是因為我了,前幾年五娘管著檀園的時候,如何成了這副模樣,就得問她了。”說著便低頭看垂著腦袋坐在杜月娥旁邊的芳姐兒,問道:“芳姐兒,你定然是知道的,你娘怎麼拴住六爺的心,讓他身邊連一個其他人都沒有?”
芳姐兒傻乎乎的抬頭看了一眼馬紅袖,抿了抿嘴嗯哼了兩聲,卻眨巴著眼睛不說話。
馬紅袖不大高興:“都三歲了,還這麼沒規矩。”
杜月娥便拽芳姐兒:“奶奶問你話呢,你怎麼能不回答?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呀。”
於是芳姐兒怯生生的說:“我不知道。”
馬紅袖哼了一聲,便和杜月娥說:“你倒好本事,這孩子誰都不喜歡,竟然也聽你的話。”
這時候袁明朗到了,過來和馬紅袖攀談起來,好歹使得她忘記這事。
杜月娥聽到袁明朗說:“真是要命,我們這邊人多,坐不下,還有五個姨娘並一個姐兒,我想打發到你這邊來,省得又去要桌子,你看如何?”
馬紅袖一愣,多少有些不大樂意,還沒開口呢,就聽袁明朗又說:“你也知道,按規矩每個園子裏雖然人多,但是讓帶來的不能超過十個,可是我們爺……,唉,哪個我也不敢落下呀。”
居然,居然來這裏的還不是全部?杜月娥聽得十分震驚,頗有些張大嘴合不上的模樣。
正說著呢,就見呂思思嫋嫋婷婷的走了過來,行禮問候了馬紅袖和袁明朗,笑道:“我正和我們奶奶商量呢,我好久沒見瓊兒,正好想來這裏和她坐一塊兒,不知道六奶奶嫌棄不嫌棄呢?”
馬紅袖麵有難色,似乎十分不願,杜月娥卻想,丁陸讓自己打探周康的消息,隻因為他覺得自己杜家和丁寺交好,或許知道。可是自己在杜家怕還得費一番周折,倒不如這裏先接近丁寺身邊的人,說不定也能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