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

寒秋的深夜冷風嗖嗖,黑雲深處懸掛著一輪毛月亮。

在距離洛陽城十幾裏外有一片亂葬崗,放眼望去這片亂葬崗盡是大大小小的墳包,黃紙陰鈔紛飛,幽綠色的鬼火在寒風中搖曳,一些薄土薄葬的屍首被野狗刨出來啃食的隻剩下白骨殘骸,恐怖瘮人。

此時在亂葬崗的一個墳包旁邊亮著一盞微弱的煤油燈火。

洛陽當地的土夫子陳阿毛帶著他的兩個跟班徒弟,三人正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剛剛用洛陽鏟從地上帶出來的泥土。

“五花土!這回終於找對地方了!”

陳阿毛伸手抓起泥土在手心撚了撚,確定這就是回填古墓的五花土,立即興奮衝著旁邊的徒弟喊道:“大虎,幹活兒了!”

當下正處於清末年軍閥割據的亂世,天下大亂,盜賊橫行,作為十三朝古都的洛陽盜墓賊猖獗,盜患尤為嚴重。

像陳阿毛這種混跡在洛陽一帶搭幫結夥的盜墓賊多如牛毛,就像是打洞的老鼠,為了古墓裏的金銀財寶,恨不得把整個洛陽城都掘地三尺翻個底兒朝天。

“好嘞!”

旁邊的徒弟大虎身材健碩,體強力壯,在師父陳阿毛的一聲令下,當即就抄起旁邊的洛陽鏟,就像是人肉打樁機,手法嫻熟的在事先標記的位置開始打盜洞。

這種打盜洞的體力活,還得是年輕人來。

陳阿毛早些年都是獨來獨往,在洛陽的盜墓界也算是小有名氣,奈何歲月不饒人,如今體力大不如從前,所以才在身邊帶了兩個徒弟一起搭夥幫忙。

很快,徒弟大虎就在土質鬆軟的地麵打了一個四五米深的盜洞,果然看到了下麵的磚室。

師徒三人圍繞著這個盜洞興奮的雙眼放光,這年頭盜患嚴重,找一個未開苞的古墓可真的是太難了,如果運氣好的話這一趟活兒可就發達了。

旋即,在陳阿毛的眼神示意下,大虎又嫻熟麻利的把洛陽鏟換了一個手臂粗細的鐵鏨頭,開始用蠻力強行衝擊磚室的穹頂。

這裏距離洛陽城較遠,平日在這亂葬崗就很少見到人煙,現在又是深更半夜,自然不怕被發現報官,那就咬牙竭盡全力的猛鑿。

中間持續了大概十幾分鍾,鐵鏨頭終於在墓室穹頂的磚牆鑿開了一個窟窿。

鐵牛雖然體強力壯,但是這十幾分鍾下來也累得滿頭大汗直喘粗氣,眼看著就差最後一哆嗦了,所以也沒有停歇,又一鼓作氣,沿著鑿穿的窟窿邊緣將洞口擴大到半米的直徑,正好可以容下一個人下去的寬度。

不得不說,這個盜洞的位置打的非常有水準,不僅直接打通了主墓室,甚至精準到就在主墓室棺槨的正上方,拿著礦燈從盜洞口照下去,直接就看到了主墓室內的棺槨。

但是當陳阿狗拿著礦燈趴在盜洞口看到下麵的棺槨後,不是驚喜,反倒是下意識的猛吸一口涼氣,直勾勾的瞪大眼睛,臉色巨變!

“師父,咋?”

旁邊的兩個徒弟突然看到陳阿狗變了臉色,有些預感不妙的也跟著莫名緊張起來,同時遵循著陳阿狗的目光探著腦袋向盜洞口看下去。

隻見在礦燈的光柱照射下,盜洞底部的主墓室內赫然擺放著一副銅棺!

“嬲你屋裏娘哦,怎麼是個銅棺!”

臉色驟變的陳阿狗又驚又怒的破口大罵。

‘青銅槨,窨子棺,八字不硬勿近前’

這原本是摸金校尉一門的門規,後來被整個盜墓行業效仿成了行規。

古人隻有一種情況下才會用到銅棺,那就是墓主人在下葬前已經起屍了,用青銅棺罩住屍體,以免禍害人間。

青銅棺內的粽子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黑驢蹄子就能解決的。

盜墓賊最怕,也是最忌諱的就是在墓塚裏遇到銅棺。

如果遇到,什麼都不要想,第一時間直接掉頭跑就行了。

此時陳阿狗雖然臉色難看,但內心深處的第一反應並不是趕快離開,而是呆愣在原地,眼神和表情有那麼一絲猶豫和糾結。

這年頭盜墓賊不好混,找個古墓不容易,如果這趟再跑空,還不知道驢年馬月再能找到下一座墓。

陳阿狗身邊的兩個徒弟貌似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紛紛默不作聲。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