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害怕也不盼望最後的日子。
——馬爾希埃
這兩種情欲都是可怕的,但是其中一種解藥比另一種解藥更為方便,唾手可得。
況且,要求我們對病痛抱一種鎮定自若、不屑一顧的大無畏態度,我總覺得這種說法虛假做作。哲學研究的是心靈活動,為什麼對表麵現象也感到了興趣?哲學應該讓喜劇演員和修辭學者去操這份心,他們才是注意我們的形體活動的。哲學應該讓痛苦從口頭上怯懦地表現出來,如果怯懦不能停留在心房和腸胃內的話;哲學應該把這類不由自主的埋怨,歸入歎息、嗚咽、心跳、臉色蒼白等這類大自然不讓我們有控製能力的反應上去。
隻要心裏不存在害怕,言辭中不包含失望,哲學應該心滿意足!隻要我們的思想不扭曲,胳臂扭曲一點又有什麼要緊的呢?哲學培育我們,是為我們自己,不是為他人;哲學培育我們,是改變實質,不是改變外表。
哲學要改進我們的理解,那就不要控製我們的理解。在忍受腸絞痛的時候,要讓靈魂保持清醒,維持慣常的思維,壓倒痛苦,忍受痛苦,不要讓它可恥地俯伏在痛苦的腳下,戰鬥使靈魂發熱燃燒,不是萎靡頹唐;要讓靈魂能夠交流,甚至達到某種程度的對話。
處在這種緊要關頭,還要我們在行為上瞻前顧後,這是殘酷。如果我們心裏坦然,表情難看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如果肉體在呻吟時減輕痛苦,就讓它呻吟;如果身子高興顫動,讓它愛怎樣旋轉就怎樣旋轉吧!如果高聲怪叫會讓痛苦像煙霧似的散去(如醫生說這樣可以幫助孕婦順利分娩),或者可以轉移我們的苦惱,就讓他喊個夠。不要命令聲音如何如何,但是要允許它如何如何。伊壁鳩魯不但同意,還勸說他的賢人有苦惱就叫。
“角鬥士揚起護手皮套要出擊時,嘴裏哼哼哈哈的,因為叫喊時全身肌肉繃緊,打出去的拳頭更有力量”。痛苦本身已夠我們忙的了,不用再去忙那些多餘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