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無麵浮雕,聞天漸漸陷入沉思之中,神色時而悲傷,時而失落,時而痛苦,變幻不斷。良久,他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悲傷失落之色盡皆消失不見,唯餘一絲悵然。
“這麼久了,愛恨都已是往事,你又何必避而不見?”聞天的語氣很溫柔,很平淡,似乎不是在和一尊雕像說話,而是在跟身邊最熟悉的人交談。
雕像終究隻是雕像,聽不到聞天的話,也沒辦法回應。
聞天看著靜靜的看著遠處巨大的浮雕,忽然輕聲笑了起來:“嗬,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調皮,看來我不動手,是沒辦法請你出來了!”
聞天臉上的笑意還沒消散,黑色的雙眸已然變得血紅,正是血神功全力運轉的征兆。不過這一次和以往殺人之時不同,他雖然雙眸盡紅,身上卻是沒有一絲殺氣,身體也沒有動,隻是抬起了一根手指。
血紅色光芒在手指緩緩凝聚,恍惚間,聞天這抬起的一根手指,似乎變得鋒利起來。這一刻,拿一根手指,不再是手指,而是快刀,是利劍。
咻!血色的手指快速舞動,帶起一道道幻影,噗噗聲中,一道道分明的輪廓,漸漸在浮雕平滑的麵部浮現。
眨眼間,原本平滑無比的浮雕麵龐,已然變成一副絕世容顏。
傾國傾城,冷豔無雙,似冰顏,又如昭容,同樣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卻比二女多了一股斜睨天下的傲然。
冷傲的神情,配上纖塵不染的白衣,堪稱絕世無雙,那深邃的雙眸,和冷傲的神情,讓人很產生一種錯覺,似乎站在眼前的不是一尊浮雕,而是活靈活現的一個冰美人。
聞天一氣嗬成,完成雕刻,收回手指,雙眼靜靜的看著眼前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一時間不由得呆了。
恍然間,聞天忽然有種莊周夢蝶的錯覺,他分不清到底是他在看雕像,還是雕像在看他?
“尊者,您是神嗎?”就在聞天神情恍惚的瞬間,變聲期的男孩還略帶些稚嫩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側響起。
聞天沒有回頭,連眼睛都沒有眨,淡淡回道:“我是魔,是滅世修羅!”
“哦!”輕輕的稚嫩聲音似乎被聞天淡淡的語氣嚇著了,隻是哦了一聲,就陷入了沉默。
過了片刻,略顯稚嫩的聲音才再次響起:“那神魔傳說是真的咯?”
“是真也是假,真真假假,何必分那麼清楚?”聞天眼睛依然盯著雕像,想也沒想就回了出來。
稚嫩的聲音再次沉默了,很顯然,聞天這話太過高深,那個聲音的主人,還聽不懂。
而這個時候,聞天終於轉過身來,看著身後身高四尺左右,大約十一二、衣衫襤褸、狀若野人的男孩子,輕聲問道:“小朋友,你是怎麼知道神魔傳說的,又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野男孩看了聞天一眼,猶豫了片刻,才咬著牙低聲說道:“尊者,我是逃進來的!”
“哦?”聞天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野男孩,露出一絲笑容道:“那你今年多少歲了?”
“我不知道!”男孩搖著腦袋,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之色。
“不知道?”聞天搖搖頭,繼續問道:“那你還記得什麼時候逃進這個地方的麼?”
“大陸曆二十九紀元八百九十七年!”這一次男孩倒是說得很準確。
“那你進來的時候有多少歲?”聞天繼續問道。
“十四歲!”
聞天點點頭,看著眼前頂多十二歲身高的男孩子,繼續道:“那你在這裏是怎麼活下來的?”
“吃飯,睡覺,修煉,就那樣!”
男孩的話很平淡,聞天卻是被深深震撼了,以他的眼力,可以輕易看出,這男孩沒有說謊。南北兩方時間計算一樣,都是用大陸曆來計算,一萬年為一紀,一千年為一元,二十九紀元,則是二十九萬年,而如今卻是二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七年,也就是二十九紀九元九百九十七年。也就是說,這男孩子,竟然在這裏吃飯睡覺修煉了接近一萬年了!
孤單一個人,修煉一萬年,這是什麼概念?恐怕也隻有神話傳說中,那些神魔才能承受這無盡的孤單吧?聞天現在倒是明白,這男孩為什麼一見他,就問是不是神了。這男孩被困在這裏近萬年,肯定是找不到出口,估計在他的眼裏,隻有神才能走出這巨大的宮殿吧?
可是聞天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那個男孩的年齡,一個男孩子,修煉萬年歲月,還是小孩模樣,那是大陸可能出現的事情麼?
聞天被男孩子的話所震撼,沉思了片刻,才繼續問道:“能告訴我,你是怎麼逃到這個地方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