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盈虧(2 / 3)

任何墮落與高尚都與金錢財富有關。不過那好像也不對。那時我就又想起了蘇雲。蘇雲是為了程龍家的錢才回到程龍身邊的?可是她的行為是墮落嗎?我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那個問題,禁不止嘲笑自己還在自作多情。她還是在我心裏流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許永遠忘不了抹不去了,我看著風荷,心想,即便現在我有了風荷,深愛著風荷。

風荷先笑了笑,說道:“那時候,我還是很天真。暑假一個同學說夜總會當服務員工資高,讓我晚上和她一起去夜總會打工。那個夜總會是她的一個表哥開的,很安全。那樣我就可以做兩份工作了。我想那種地方,在上海那個大地方,滿大街都是警察,還有同學的表哥保護,隻要我自己站得直,有什麼可怕的?何況我還和同學一起,相互照應相互幫助。”

“結果還是出了問題?”我問。

風荷說:“是的。同學的表哥也是一個壞蛋。他把我們倆騙到包間,騙我們喝酒,我們不喝,就讓我們用礦泉水替。那水下了藥,我們不知道就喝了。幾個人把我們倆輪奸了。我們要告他們,他們就關著我們不放。我們倆商量先順著他們點,然後找機會跑出去報警。”風荷回憶著,臉色神情漸漸凝重起來。那痛苦不堪的往事又在紮她的心。

“也許就該我上不完大學。我們那天剛進包間,偷拿了一個男人的手機要報警,警察就進了。他們掃黃打非,把我們倆也抓了。我拚命解釋,可是警察就是不信,反問:‘抓了現行,你有什麼好說的?’嫖客和夜總會的人都指認我們倆一直都是小姐,就是在他們那裏掙錢的。警察嚇唬我們老實交代。我同學就怕了,認了。我還是找警察解釋。我不能認啊!我上學多麼不容易,我怎麼能認?我和他們哭鬧,他們就定了我反抗執法。他們說:‘像我這種不要臉隻要錢的大學生見的多了。’我那時候都快被他們逼瘋了。”她說著,淚流滿麵。無助是悲慘最好的放大劑。

“你那個同學呢?她後來怎麼樣了?”我問,有人分擔,不幸就不會那麼濃厚凝重。

風荷說:“她那個表哥是她自己認的,根本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後來派出所把事情通報給了學校。那都是我鬧得厲害,他們就是要治我這個頑固的學生。學校知道之後,就把我們倆開除了。”

“學校真的把你們開除了?”我問。學校在那種時候總是很絕情,表示自己很正直清白嚴肅,我想。其實,正直清白嚴肅,最終的目的就是趕緊撇清關係,別沾了髒水。

“是,派出所把我們倆的性質定的很不好,尤其是我。反應到學校,讓學校很沒麵子。我被開除了。我當然接受不了,可誰也不聽我解釋。他們反而說原來我的學費就是那麼來的。我覺得什麼都完了,想死了算了,我以後怎麼做人啊!學校裏一下子害怕了,就通知我家裏來人接我。”風荷止不住淚水,“我家裏人見了我更不會理解我。可是我沒有地方去,就跟著回家了。回到家,我爸一頓差點把我打死,說我把他祖宗八輩的臉都丟光了。”

那種困境,我想想就覺得無法忍受。那時,風荷該怎麼麵對所有的人?她本來是飛出去的金鳳凰,卻背負著那樣的恥辱和委屈回家了。她能麵對哪個人?她誰都無法麵對,雖然她是一個受害者,是一個無辜的人,尤其是家裏人也不支持她。“你在家裏呆不住就出來了?”

風荷說:“剛開始,我沒想過再出來。我根本來不及想將來怎麼辦,我的爸媽就想把我嫁給一個三十多的男人。我那樣的情況,他們說嫁不了什麼好人了。我不願意,就跑了出來。在車站,我碰上了玲姐,就跟她來了春水。”她沉默了一下,接著說下去,“剛來的時候,我不知道要做什麼。玲姐做小姐,來錢容易,就勸我掙幾個錢,自己先享受,再攢幾個錢為將來做打算。這年頭沒有錢什麼都不行。”

我聽著,覺得世上全是路,隻不過每條路都是有條件的。

風荷輕輕地說:“我想我也沒有什麼前途了,就跟著玲姐做了小姐。所有人都認為我墮落,我墮落到底算了。我跟著玲姐混,直到我碰見了你。”

我問:“那個老王是誰?”

風荷說,不再隱瞞什麼:“他是一個小官,也混生意場,以前認識的。他想讓我跟她,包養我,我不理他,就老糾纏我,就是他找人打你。現在他說不會再來找事了,陳哥和他講好了。”

我點點頭,心中的石頭落了地。風荷說了真情,我內心對她很感激,有種想哭的感覺。

風荷說:“我不敢告訴你。我知道你可能明白是怎麼回事,還是不敢和你當麵說清楚。我還希望你沒有猜到,心裏還是想你不知道。我相信你愛我,可我不想看你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