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錢的手頓住,車安白蓋上蓋子,“你怎麼又來了?”
聽語氣是不歡迎他,賀延庭提著水桶晃了晃,咬著煙笑:“夢夢早上釣了兩條石斑,中午弄一條,還剩一條吃不完,叫我拿來送給你。”
水桶裏的魚生龍活虎,又來了,心裏那種怪異的感覺,車安白捂著心髒的位置,抿唇:“你幹嘛不直接提我家去,奶奶在家。”
賀延庭盯著他的臉,以前就覺得他長得好看,現在更是,睫毛怎麼長的?又長又密,一張小臉估摸著他一隻手就能覆完,車安白被他盯的心裏直發毛,別過臉,不讓他看。
賀延庭見他不搭理自己,變本加厲,上半身壓在玻璃櫃台上,“想見見你,就來了,不行?”
有臉問,車安白叫他別這樣壓在玻璃櫃上,“壓碎了你賠。”
賀延庭發現他換了身衣服,和早上穿的不是一件,於是問:“怎麼換衣服了?”
“髒了。”
賀延庭拎著他站直身體,視線在他身上掃了幾圈,車安白問怎麼了。
見他身上的皮膚完好無損,這才鬆了口氣,捏了他臉一把,“我還以為你又不看路,摔著了。”
車安白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皺眉:“沒摔。”
在他眼中自己就是真粗心大意的人嗎!
“沒摔怎麼換衣服,”估計趴在玻璃櫃上睡了會兒,一頭黑發被壓的亂蓬蓬的,賀延庭給他理了理。
陪他在店裏待了會兒,也不見個人來買東西,車安白怕魚給曬死了,於是今天早早地關了門。
車安白的身高對於卷簾門來說還是有些矮,平時都是用鉤子鉤下來,今天腦袋不夠用,踮起腳尖費力的勾著門沿,賀延庭咬著煙在後麵笑著看他。
最後還是賀延庭看不下去了,故意走到他背後,貼著他的背,抬手輕鬆拉下卷簾門。
車安白提著水桶走在前麵,一路上兩個人也不說句話,光顧著趕路,身邊一個對著自己還有那種心思的大活人,車安白忍不住開口:“你幹嘛還跟著我?”
賀延庭頂著他質詢的眼光,笑著說:“誰跟著你了,這條路也通我住的地兒。”
車安白看了看前方的路,壓下心裏的不適,刻意提快了腳步試圖甩掉身後緊追不放的人。
最近的天氣是徹底涼涼下來,太陽出來會兒就又躲進雲裏不肯見人,水桶裏的水晃來晃去,濺了些出來打濕了車安白的小腿。
賀延庭兩口把剩下的煙屁股抽完,上前拿過他手裏的桶,“我來拎著,等你提回去,水都蕩幹了。”
車安白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說沒跟著我嗎。”
賀延庭用好笑的口吻,“我這不是幫你忙嘛,還不領情?”
真把人送到門口,賀延庭就往回走了,車安白關上門,背抵著門愣神,他心裏有點不舒服,不是因為早上那件事不高興,他也說不準現在是怎麼想的。
如果要拒絕的話,他剛才有那麼多次機會都沒說出口,等想明白了就沒那麼好開口了。
晚飯李秀芝把下午車安白提回來的魚給蒸了,此刻那條魚死不瞑目躺在盤子裏,身上被劃了整整齊齊六刀,還撒了綠色的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