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地上竄起蒸人的熱氣,幹了會兒活就汗如雨下,身上沒件幹的衣服,楊遠給了車安白五十塊錢,叫他去超市裏搬件礦泉水來。
車安白手裏捏著五十塊錢,問:“你車開過來了嗎?”
賀延庭皺眉,“嬌氣。”話是這麼說,還是把車鑰匙丟給了他,多了句嘴:“會開嗎?”
指頭上掛著鑰匙轉圈,車安白留給他給瀟灑而去的背影讓他自己琢磨。
他看賀延庭平時騎的這麼輕鬆,電瓶車擱他身下跟個玩具似的,車安白以前沒開過,但覺得應該沒那麼難。
賀延庭正站在屋裏看著滿牆的鬼畫符思索,怎麼這麼簡單的活都幹不好,也就楊遠那小子將就著他,不敢說他,這牆算是毀了。
隻聽門外傳來人群哄鬧的聲音。
電動車停在路邊,車安白圍著轉了兩圈,研究把手裏的鑰匙插哪,楊遠當時還囑咐讓他慢點開,小心著點。
車安白信心滿滿地坐上車,油門擰到底。
隻聽“滋喇”一聲,橡膠輪胎摩擦地麵冒出白煙,連人帶車翻進了溝裏。
賀延庭把抽了一半的煙一扔,往門外跑去。
撥開人群,就看見躺在溝底渾身上下裹滿黑泥的車安白,眼皮猛的一跳。
賀延庭仗著胳膊長腿長,率先跳了下去,車安白整個人頭朝下趴在臭水溝裏,這條溝渠平日裏是用來引水灌溉的,裏麵各種生活垃圾爛樹葉都有,發酵出一股刺鼻的惡臭。
車安白全身上下跟骨頭斷了一樣痛的不行,以為自己腿斷了,不敢動,看見賀延庭沉著臉從半米高跳下來,眼裏包著淚水,抽抽嗒嗒地說:“賀延庭,我腿斷了。”
楊遠一聽,嚇得在上麵叫他別動。
賀延庭一手扶住他的腦袋,聽見他這話,麵上不顯,捏了捏他的腿,一碰車安白就隻喊疼,賀延庭握著他的腿仔細檢查,一點都不嫌棄,“骨頭沒壞,就一點擦傷。”
車安白覺得他在哄自己,一想到自己這麼倒黴,眼淚不聽話的順著眼角就流了下來。
賀延庭讓他抱緊自己,隨後彎腰把他整個人抱進懷裏,不知是天熱還是什麼原因,一滴汗從額角滴到車安白臉上。
車安白嫌棄地把臉埋進他胸口,賀延庭沒好氣地顛了他一下,“臭死了,還敢嫌棄我。”作勢要把他又扔回臭水溝裏。
車安白趕緊抓住他的衣領子,出門前還好好的領口徹底被拉的變了形。
見兩人上來,周圍立刻圍滿了人,賀延庭抱著人一句話未說就往衛生站跑。
領口緊了緊,賀延庭低頭,車安白滿臉別扭地指了指躺在溝裏的車,小聲詢問:“車怎麼辦?”
結實有力的胳膊牢牢圈住少年,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車,“一會兒叫人弄上來,先帶你去看看傷。”
賀延庭說他骨頭沒斷,但他依舊覺得疼,跟條死狗似的掛在男人身上,渾身臭哄哄的。
這會兒功夫還有力氣嘴貧,“賀延庭,你跟我一樣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