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騎車剛到廢品站門口,遇到兩個車間同事。“張姐到哪裏去?”“到廢品站。”誰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原來當晚派出所便把塑料廠貨車司機帶走。無疑,張雲便成了懷疑對像。廠裏大多數人認為是張雲向警察揭發廠裏的司機。
張雲大媽原先進廚房提高夥食的良好印象一下子降到了冰點。第二天吃中午飯的時候,人們都用鄙夷的目光看她,讓她好不自在。
江萍問:“您到底看清是廠裏的貨車嗎?”“看清了。”“那你到底有沒有向警察說認識貨車?”“交警沒問我是哪裏的車,我當然不能自報奮勇地告訴他:這車我認識,是我們塑料廠的。”“張姐,清者自清,我相信你的為人,你看前麵車間的一些人,希望人家倒黴,越是熟悉的人倒了黴,他們好像中彩票一樣。”
廚師小孫說:“司機也是的,撞了人還跑。”
三人正在議論著,隻見司機低著頭走了過來。江萍朝小孫努了努嘴,小孫不解,他背著門,沒看見司機,還想繼續說,隻見江萍說:“幹活,幹活。”
司機走到張雲跟前:“大姐,謝謝。”搞得張雲莫名其妙。“謝我?”“不是的,你沒有把我抖出去。”司機紅著臉說。
“那交警怎麼找到你?”江萍插話。司機說:“菜場門口最近裝了攝像頭,有一個正好對著馬路。”江萍笑道:“原來如此,不然張姐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張雲說:“也許我昨天不跟你講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害得交警找上你。”“跟你沒關係,這算是偶發事件。後來交警的電話打到廠裏,我也是嚇得昏了頭,其實貨車買了保險,我不負什麼責任,......”
江萍為人口直心快,愛說笑話,見氣氛較好。笑到:“你當時撞了人畏罪潛逃,害的我們張姐被人指指點點背黑鍋,警察到底把你抓回來了,你快在全廠人麵前澄清事實,再買兩斤水果送來,作為精神賠償。”大家都笑了。
“交警的處理結果是什麼?”張雲問。“駕照被扣了,小孩醫藥費肯定是要出了,這些要等到小孩出院才處理。如果他家要追究的話,就麻煩了。”小孫有些擔心。
“人心都是肉長的,要不你和我一起到他家去,說些好話,事情也許會有轉機。”
廢品收購站顧老板四十歲左右,平時少言寡語,怎麼看都不像經營十年老板,到像一個打工的。見張雲和肇事司機一起進家院,愣了一下。張雲快步上前:“顧老板,你好。”顧老板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對張雲說:“你來啦。”卻不去正眼看司機,他心理充滿了怨憤。
張雲說:“聽說小強骨頭受傷了,真是想不到,我們全廠人都非常同情。”“你們是一個廠裏的?”“是的,塑料廠的。”
司機插話:“當時我嚇死了,嚇昏了頭。”“嚇昏了頭,還能跑,證明你清醒得很。”顧老板氣不打一處來。司機低著頭,無話可說。
張雲忙說:“都是司機不好。不過,顧老板,遇到這種突發情況,司機沒心理準備也來不及提前做好刹車準備。你看你的家院出了門就是馬路,而小強一頭從裏麵衝出來。”不等張雲說完,顧老板發火了,大概是顧老板很少會發火,臉和脖子都紅了:“前麵的責任先不論,但撞了人為什麼要逃、要跑,要不是路上的監控,我到哪裏找人去。”
張雲說:“司機是老實人,也是一時糊塗,做了傻事,現在事情都成這樣了。我們還是想方法把問題解決。”“你有什麼要求竟管說。”司機又插話了。
經過張雲在中間調解,說了好多好話,顧老板答應不再追究,他看司機也是一個打工的,最後決定小強醫藥費司機承擔一半。
張雲後來在買菜時去了顧老板家,顧老板老婆在醫院照顧兒子,隻有顧老板和一個打工的忙著。老顧告訴張雲,明天兒子就要出院了。張雲說這麼快呢?顧老板說:“現在是調養階段,在醫院和家裏一樣,醫院的住院費那麼高,我家又缺人手,如果找個短工,人家也不高興來。”
小強出院的第二天,張雲和塑料司機再次來廢品收購站。老顧的媳婦迎了上來,她看上去比顧老板小許多,滿臉笑容對張雲說:“你來還買東西幹嘛呢?”“一點水果,不值錢的,再說司機小孫過來看看小強,買些東西也是應該的。”
司機說:“老板娘真是對不起。”接著又說了很多歉意的話。之後小孫接了一個電話,應該是廠裏出貨的事,告訴張雲和老顧等人後,便告辭了。
張雲剛想走,老板娘叫住她:“你是哪裏人?”“蘇北人呀。”張雲答。“出來打工有多長時間了?原先我一直以為你是本地人。”張雲笑道:“我像昆縣人嗎?要是昆縣人就好了。至少打工不像現在。”
張雲看時間不早了,便起身告辭。老板娘和顧老板送出門口,老板娘還在後麵喊道:“有時間常過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