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日,是白色情人節。說是白色情人節,其實可能——更該叫做“綠色情人節”吧。

皇家會所這一晚,大廳人頭攢動,包廂一間難求。

二月十四日無法一起度過佳節的,在這一日,都希望能在此一晌貪歡;會所裏數十個漂亮小姐姐們,也各自有捧場的客人,一擲千金隻為博美人一笑。

指揮開酒、補充物資、引導客人……一時間,皇家會所的各個領班和服務生都忙得暈頭轉向。

頂樓的呼喚按鈕亮了,但大廳嘈嘈雜雜,蘇秦完全沒有留意到。待蘇秦都忙完之後,才發現已經記錄過四五次呼喚。蘇秦心裏一動,這在之前,可從未有這種情況。是妍姐出事了?還是自己暴露了?

他在袖口藏了一把水果刀,給邢致遠發了一條信息,便乘電梯上了頂樓。

電梯門還沒開,蘇秦就聽到裏麵就傳來一陣摔摔打打,以及酒瓶破碎的聲音。

蘇秦心裏一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輕輕推開門,隻見妍姐半躺在墨綠色的絲絨沙發上,茶幾上亂七八糟倒著好幾支紅酒瓶,都已經空空如也。她似乎喝得爛醉,微卷的長發淩亂,眼神迷離哀傷,臉色緋紅。看到蘇秦開門過來,哀傷轉為憤恨,二話不說,一支紅酒瓶就砸了過來。

蘇秦直直立在那邊,沒有躲閃,任由酒瓶砸中右臂,轉眼間白色襯衫就染紅了一片。妍姐眼角通紅,麵上閃過不忍之色,卻又指著他質問道:“你,你應該二十四小時為我待命……為什麼,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上來?”

蘇秦看著妍姐,眼神充滿了愧疚和心疼。“對不起,沒有在你需要我的時候第一時間到場。”蘇秦言語真摯,“讓你傷心失望了,你不開心,就拿我出出氣吧。今天是怎麼了?心情不好?”

“你,你來陪陪我。”妍姐閉上眼睛,眼角一滴淚劃過,“我……我好累,可是我找不到人來說……有人覺得我無所不能冷酷無情,有人認為我水性楊花任人玩弄,可是我……我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我知道。”蘇秦靠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溫柔地看著她。而右手卻換了個姿勢,偷偷將水果刀藏在了沙發墊子下麵。“你現在的狀態,太過緊繃了,先去洗個澡吧。不管以前、以後如何,今天晚上,你不必再強撐著……今天是白色情人節,我在這裏陪著你。”

蘇秦幫妍姐放了大半個浴缸的水,放進浴球,撒上玫瑰花瓣,又點上柑橘香薰。他幫妍姐泡了一杯安神靜氣的花草茶,待妍姐稍稍平靜下來,進了浴室之後,他便在客廳開始收拾起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

隨後,他從醫藥箱中拿出碘酒和繃帶,脫下襯衫,將右臂傷口消毒後包紮好。

妍姐泡了半小時的澡,情緒已經平和不少,酒也醒了一半。她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穿著浴袍走出浴室。見蘇秦手臂上的繃帶,自覺有些愧疚。蘇秦卻笑道:“好點了嗎?”他攬過她的腰,在她豔紅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等我。”

“我……我今天……不想。”妍姐掖了掖浴袍,蘇秦看到她滑落的浴袍下麵,似是幾道紅腫的勒痕和新鮮的咬傷。他心裏一震,卻隻能裝作沒有看到。妍姐將頭埋在他的頸窩,喃喃道:“蘇秦,你留下來過夜吧……陪我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