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致遠改簽機票的時候,他還不太拿得準自己的判斷,但在他看到安修福利院主樓被炸之後,就明白此行不虛。

葛院長坐在廢墟上,看著主樓所有的辦公設施被轟殆盡,一臉無奈。邢致遠沒有出現,隻是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觀察著。葛院長雖然情緒不佳,但精神絲毫不減地指揮著其他人搬東西,整理場地。

“市長。”葛院長正忙碌著,看到身著簡樸的Y市楊市長從車上下來。

“葛院長,你辛苦了。萬幸啊,我了解到人員沒什麼傷亡,就你那邊的一個小姑娘有點擦傷。”楊市長環顧四周,惋惜道,“可惜你這棟樓……損失慘重啊。”

葛院長眯了眯眼睛,哀歎道:“可不是麼,市長。雖然孩子們有地方吃住,可是辦公樓得盡快建好啊,不然行政啊財務這些娃娃,都得在臨時棚子裏,還有電腦,電腦都給炸沒了,你看,這……”

楊市長歎氣道:“這我何嚐不明白,可是市裏財政吃緊,這幾年搭橋修路已經虧空不少,你這個申請啊,還得書記提上去特批。不說了,你趕緊提吧。”

邢致遠隔得遠,不知道二人在嘀嘀咕咕什麼,想了一想,他聯係了邊境的兩個兄弟。這兩個兄弟,當時和他是一個警校出來的,也是因為幫扶Y 市,從H市調撥出來的。再次見到邢致遠,兩人都非常驚喜。

交代好Y市的事情後,邢致遠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了H市。

但他第一時間卻並沒有去見王小琴,而是連夜提審了胡衛。

胡衛在蹲局子的這段時間,胡子拉碴、眼神渙散,看來高越的工作沒有少做。可惜這個胡衛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死活不肯說一個字。邢致遠翻看著一無所獲的提審記錄,突然喊了一聲:“熊!”

胡衛身體猛的一個踉蹌,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臉色煞白,嘴裏卻嘟囔道:“警官,你……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邢致遠目光尖銳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是說,你,組織裏麵的‘熊’。如果組織知道你找了個不相幹的替死鬼,你猜,他們會不會讓你安安穩穩地在牢裏呆下去?”

“警官,你別開玩笑了。什麼組織,什麼熊,你不會是小說看多了吧?”胡衛聲音都在顫抖,卻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不就是因為……強迫未遂才進來的嗎?不要隨便給我安插罪名好不好?我已經問過律師了,像我這樣的,最多關個10個月,就出去了。”

“是嗎?”邢致遠冷笑,“在某些時候……我並不是一個會保守秘密的人。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你還有4個月的時間,慢慢考慮是不是要跟我們老實交代。4個月後,等你出了這個門,那就生死憑本事了。”

“對了,你的父親受賄,參與金融案件,目前已經被收編、提請公訴,資產凍結填補虧空,他本人也是十五年起步,以後,你要是想見他,就隻能探監了……哦,我差點忘了,這環境和操作流程對你來說,應該非常熟悉了。”

胡衛仿佛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他的身體正以無法控製、微不可見的動作打著擺子。長時間的提審,睡不好、吃不香,讓他的精神多少受了點折磨。這幾個月失眠的痛苦,讓他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些接二連三的噩耗,將他打擊得接近崩潰。

但這個時候,他還需要冷靜,需要沉默。他啞著嗓子硬撐:“警官,我……我困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邢致遠嘴角閃過一抹輕蔑的笑。他相信,不出三天,胡衛會給他帶來他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