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怪異的男人(1 / 2)

我曾經在美術學院門口遇見過一個瘋子,瘋子說自己會算命,他算出了我是清明節那天出生的,陰氣重,容易招惹一些陰暗的物質,因此總是麻煩纏身,苦不堪言。

見我不愛聽,瘋子從懷裏掏出一個用紅絨繩拴著的白玉墜子,讓我常年戴在身上,從此可以保佑我平平安安,遠離邪物。

本來我也不信,更別說那個花生米一樣大小的玉墜子開價就180塊,當時我就一個窮學生,而且我是懂玉的,知道那種阿富汗玉的成本也就幾塊錢,這不是騙子嗎?

瘋子苦口婆心的好意我沒領請,氣得他用一根又粗又黑的手指指著我的臉大聲威脅我說,不出三年,在我身上定然會發生一場翻天覆地的劇變,即便足不出戶,一連串的怪事也會自動找上門來。

我萬萬沒想到,還真讓瘋子給說中了。

對了,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馬若水,是個自恃才高的年輕畫家,在書畫一條街上租了間鋪子,樓上是畫室,樓下開門做生意,主營字畫,捎帶收購文玩古董。

畫廊門楣掛有一塊匾額,上書“作璞軒”三個大字,出自鄙人之手。

2007年七月初的一天下午,我接到一個電話,現在回想起來,這就我一連串恐怖冒險的轉折點。

對方的聲音很熟悉,是齊小傑。

齊小傑是我高中兼大學的同學,在畢業後去了一家不景氣的書畫報編輯部做美編,工資給的不多,不過接觸的全都是書畫圈子裏的人,人脈頗為廣泛。

齊小傑說,古物市場有個朋友手裏有一幅畫,是一張挺特別的水墨畫,想讓我給掌掌眼。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我就笑了,這年頭兒專家學者滿大街有的是,怎麼還能輪得上我去掌眼,我剛畢業沒兩年,就一小年輕。

齊小傑在電話中很執著,我也沒法子拒絕,從作璞軒走到古物市場最多20分鍾,那好吧,去就去一趟得了。

我上樓找了一件白色的對襟褂子換上,為的是顯得老成持重一點兒,看起來很民族風也有些像個算卦的先生,下樓鎖好店門,溜溜達達就來到古物市場。

古物市場門口有個小鐵門,順著一條又窄又斜的小道往裏走,先會看見零星的擺地攤的散戶,再往裏走走,橫七豎八的店鋪出現了,反正都是一個個的小屋子,密匝匝的,牆角還有幾棵百年老樹,枝繁葉茂,把這一小片區域遮蓋的陰氣森森,不過這樣很好,天不亮的時候,有些散戶擺地攤做買賣,光線越不亮,假貨和殘次品越容易出手不是嗎?

根據齊小傑的指引,我走進一家比其他店鋪稍大的店子,三間青磚房,不算太老,不過牌匾看得出年份了,因為木頭不但掉漆,而且中間都開裂了,好像還用釘子拚合修補過,匾額上有三個退色的隸書大字——八家堂。

當時我還不知道“八家堂”這齋號暗藏的奧秘,字麵兒感覺好像是八個人合夥做生意開了一家鋪子的意思。

八家堂門前台階上立個燈箱,上麵用紅漆寫著收受名家字畫。

也許是下午,也許是剛剛下過雨,古物市場一般周末的早上最火爆,這時候冷清得很,我走進八家堂的正屋,沒人,我環視了一圈,見牆壁上掛滿了老舊的字畫,提鼻子一聞,就是一股子醬油香灰的怪味道,這說明這裏麵掛著的十有八九都是做舊做老的假畫。

我咳嗽了一聲,左手邊的門洞棉布簾子一挑,露出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人,他上下打量了我,見我一身儒雅氣息,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忙問:您是齊小傑介紹的美院的馬老師嗎?

也許我這人長得老成,從高中起就有人管我叫馬老師,喊得我早就都習慣了,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聽得出麵前這位年輕男人把“美院”二字加重了語調,為什麼呢?這就好比練武術,美術學院當然屬於名門正派,比那些民間畫師們的起步高,玩兒字畫的和倒騰字畫的人都很尊重科班出來的人,即便年輕,也算是根紅苗正。

我點點頭,年輕男人說他叫趙一鳴,也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意思,頭發長,高個子,挺瘦的,水蛇腰,從此人散發出的氣息來看,不像是八家堂的老板,更不像雇來看店的打雜兒夥計。

看著趙一鳴那股子紈絝子弟的模樣,我推測,趙一鳴很可能是這家店子老板的少公子。

我對趙一鳴說,我來這裏是為了看一幅畫,據說這幅畫有點兒意思,在哪裏,現在就看看吧?

趙一鳴沒理我,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說:“不急不急,您來早了,我那客戶還沒有到,也許是堵車,您先坐會兒,等一等……”

正說話間,我聽到門外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一男一女兩個人走進了八家堂,男的五十多歲,頭發冒油光,梳得挺仔細,不過頭頂的頭發長得一點兒不茂盛,稀了吧唧的貼在頭頂上,一張臉算是五官端正,但是就是讓人看了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