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吻像被掏空的軀殼,盲眼安的精神控製損傷了火吻的大腦皮層,她需要時間恢複,她眼中整個世界都在晃動,樹枝變成張牙舞爪的怪物,火焰也變成了張牙舞爪的怪物,甚至被遺忘者們都變成了張牙舞爪的怪物,還有個眼睛冒著藍焰的怪物抱著她,她卻不能動彈任由擺布,她在遠離唯一讓她感覺溫暖的地方,那裏有個人被釘在藤蔓上,他已經血肉模糊,他的舌頭腫脹得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瞼充血垂下遮住了視線……他一人扛下了所有。
火吻紅色的眼淚不再是為了自己而流。
盲眼安感覺火吻的顫抖,他需要知道那的原因,他需要對一切的極致掌控才能感到安心,否則他連睡覺都不敢,雖然女兒的大腦剛剛被自己損傷但是他仍然渴望掌握她的一絲一毫,於是盲眼安執意讀火吻的心。
不過很可惜,他讀不出來,讀心術好像撞到了硬邦邦的石壁上,很正常,剛剛被心靈控製過的大腦有時候就是讀不出的,因為控製的時候損壞了一部分大腦皮層。
盲眼安甚至覺得軟綿綿的火吻很乖很懂事。
火吻猛的睜開眼!她睡了多久?這是什麼時候?恐懼淹沒了她。
這樣漆黑寒冷的夜晚空中的白雪都是黑色的,她從草堆上坐起,扶著牆勉強站起來。
“啊!”星老被浸泡在蜂蜜裏的畫麵不停衝擊著火吻的大腦,她捂著腦袋,頭痛死了,眼淚口水和鼻涕不受控製的往外流。
威肯女性隻有在寒冬才會披上遮體取暖的毛料,而火吻什麼都沒有,她就這樣闖進了暴風雪裏頭。
離刑場越來越近心情也越來越壓抑。
“啊!”火吻的頭好像要裂開般,她跪在地上,雙手按住撲通撲通跳的雙顳,額頭撞在雪裏。
刑場的中央,火光微弱到僅僅能照亮了一個罐子,隻有一個半身高度的罐子。
火吻無法承受眼前的一切,她想逃走,身體卻往前爬著,有生以來第一次禱告眾神“求眾神保佑,罐子千萬要是空的,求求你們……”
火吻完全不敢觸碰火旁的蜜罐,她看著蜜罐的蓋子使勁捂住自己的嘴,而淚水順著她的手一滴滴流到雪地裏,紅得像血一樣豔的淚水,瞬間就凝成了紅瑪瑙。
“我能嚐一嚐霞草味道的蜂蜜麼?”
火吻猛的轉頭,那是星老的身聲音“我的天啊,你居然還在,感謝眾神。”
“當然,沒跟你道別我怎麼能走呢?”
她竟撲到了星老懷裏,環著他的脖子使勁輕吻,仿佛蹉跎了幾十個雙月季的情人。
“你為什麼要替我扛下一切?”
“因為我喜歡夏天,更喜歡霞草的芬芳,我有保護你的義務。”
聽到這些火吻毫不猶豫的跑到蜜罐旁,掀開蓋子,把頭埋進去,含下一口霞草蜜,回到星老麵前,眼神裏有愧疚以及相互衝擊的其他東西,把蜜喂給星老。
星老受寵若驚,那是很多個雙月季之前的事情了,秀和他坐在霞草盛放的地方……他想推開火吻,這樣不合常理,可就像他自己說的,他現在非常虛弱。
火吻的吻比火還熱情。
“寶貝兒,我必須走了”星老的話語從耳畔傳來。
可是他明明正在與火吻熱吻著。
“你說什麼?”火吻睜開眼困惑度看著星老“這是怎麼回事?”
“寶貝兒,我必須走了”星老的話語是從其他地方傳來的。
“我沒有趕上……對嗎?”火吻的嘴角在顫抖。
星老微笑的看著她“這不是很好嗎?臨別我會語塞的。”
“不好!一點都不好!”
“對了,我忘記跟你說一件事”星老終於被釋放了,他終於可以隨意的擺動自己的手臂,指尖輕輕托起火吻的下巴“你有威肯最美妙的聲線,真正的天籟,可是請別用它演奏哭泣,說再見的時候請微笑。”
火吻勉強攔下自己的哭泣,還如星老說的那樣擠出微笑“你能把胡子變沒麼?我想看看你的臉,在我思念你的時候可以想起你的模樣,我甚至連你長什麼模樣都沒真正見過。”
“別……”
“讓我看看”
“不”星老漸漸變得飄忽“你知道我的用意。”
“求求你讓我看一看你的臉!那個讓我不知不覺愛上的人。”
星老麵帶微笑徹底消失了。
火吻猛的睜開眼!這是什麼時候?她睡了多久?
在那個隻有半身高度的蜜罐前。
“啊!”她聲嘶力竭的哭泣。
“啊!”
“……”
被遺忘者都以為她被盲眼安弄瘋了。
“我聽說你瘋了”陌生的聲音,不明就裏,好像即將發生的慘烈車禍般揭開火吻的悲憤。
火吻鎖著眉昂起頭,被遺忘者沒有規矩更沒有律法,天生就注定他們內心的不滿和憤怒!
這個時候招惹她無異與找死。
“我聽說你瘋了,而我恰好要做一件也很瘋狂的事情”陌生男子滿臉痞子味,彎彎的眉揚得很輕佻,傳說薄嘴唇的人天生刻薄,他一腳踩上蜜罐自以為很瀟灑“我覺得你做我的隨從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