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陽當空。
在少室山腳下,密林之中,一個修長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著,他無瑕的俊美的臉龐蒼白一如初雪,長及腰間的長發零亂地散在背上。修長的身軀上穿著的天藍色長袍碎成絲絲縷縷的,上麵全是斑斑血跡。
“啊!”跑了片刻後,他被一截樹幹絆倒,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該死!”
他氣惱地一捶地。身份尊貴的他有生以來從沒有這樣狼狽過。
抬頭,隻見一碧如洗的蒼穹上閃爍著一隻巨大的金色眼睛。無論他如何躲藏,那隻眼睛都沒有離開過他。
巫術——天眼!
這說明了,他一直在敵人掌控之中。
那麼說再逃下去也沒有用了。
翻了個身,他背靠著那截絆倒他的樹根,閉目平息激烈的喘息。
幾個月來發生的一切如同流光逝影般在他腦海中浮現。
麵見羽帝、受命出城、千裏急行、一路追殺……直到三天前身陷重圍,全力殺出後,力竭之餘又被人於暗中偷襲得手……
牽起嘴角,他露出一絲苦笑。
是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刻了嗎?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坐以待斃的,既然無法逃了,那麼他必須盡快把握時間先恢複一部分巫力,與敵拚死一戰!
*****
十息之後,密林之中飛鳥驚起,人影晃動。
他猛地張開雙眼,“都出來吧!”
哈哈哈……
伴著一陣狂笑,林中現出四條人影。一個是身著土黃色長袍、臉色陰森的中年人、一個是青衣的清秀少年,另外兩個則是一個紅衣的環眼大漢和一個千嬌百媚,身披輕薄黑紗的絕美少婦。
“想不到身份尊貴的江疑大祭司竟然也會不要臉的落荒而逃。”
那臉色陰森的中年人語帶嘲弄地開口。
目中射出兩道凜然的光芒,他一笑。“如果說名滿大荒的諸位都卑鄙到背後暗算,那麼江疑的臉要不要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話一出,那幾人都紅了臉。
惱羞成怒地,那臉色陰森的中年人一聲冷喝
,“江疑,你最好識相些,交出王者之鑰!我們還可放你一條生路。”
江疑從容地站了起來,他雙手自然下垂,神情淡定。雖然身在重圍之中,卻仿佛是在自家的後院一樣從容自如。
“小子,你聾了。”紅衣的環眼大漢瞪目,他上前一步,手中的一對燃著洶洶火焰的巨斧相擊,示威地發出巨響。“你再不開口,爺爺就一斧劈了你。”
江疑不為所動,他連眼角都沒有抬一下。
環眼大漢大怒,斧頭上的火焰一串數丈高。
“明焱巫覡且息雷霆之怒。”那個身形修長,眉宇清秀的青衣少年走了出來,他神態優雅地開口:“江疑上師乃風之一族的第一大祭司,我們萬萬不可對他無禮。”
“是啊!”身披黑紗,正值花信年華的絕美少婦,笑吟吟地開口了。她容顏嬌美如盛開之花,豔麗之處遠勝雲霞,尤其是她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顧盼之間春意盎然,勾魂懾魄。
“天越說得不錯。”她水汪汪的眼向青衣少年處一勾,笑得花枝亂顫。“江疑上師年輕有為,英雄了得,人家最喜歡了,誰要是傷了他,我嬰勺龍女可要和誰拚命的。”
她那嬌柔婉媚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魂都飛了飛。
“哈哈……水之一族的第一美人嬰勺都發話了,誰敢動江疑上師一根寒毛?”一個身著土黃色長袍,臉色陰森的中年人開口了。“隻要江疑上師交出王者之鑰,我們不但不會傷害他,還會讓嬰勺和他成其好事,也不枉嬰勺對他的一片癡情了。”
“嬰勺在這裏多謝幽邪巫覡了。”嬰勺龍女媚笑著躬身一禮。
“哈哈……舉手之勞嘛!”幽邪陰陰地笑了。
江疑雙眉一揚,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睛狹長,形如丹鳳,裏麵的瞳仁如青山翠穀中的一處深潭,變幻莫測卻又寧靜幽鬱。望向那雙眼睛仿佛望向智慧之源,叫人心神一震。
“你們自以為勝券在握,吃定了我了,是不是?”他淡然開口。聲音平和,一如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