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才告訴夏言,他認為最妥善的方法,是把這筆錢封存起來。
“我們不能肯定他不會報警,”徐國才道,“而且也有可能因為其他的原因他被紀委調查,最後這個案子被牽出來。我們在這個當口馬上花這筆錢是很危險的,所以我認為,這筆錢必須暫時藏起來。等過上兩年,至少一年吧。我們再逐步把這些錢用洗錢的方式漂白,變成真正的,我們自己能花的錢。”
夏言喝了一口酒:“老徐,咱們就此收山,還是繼續幹?”
徐國才吃了一口花生米,試探地道:“老哥你說呢?”
夏言把酒瓶子放下,道:“一人五百萬,過個小日子倒也夠了。”
徐國才喝了一口酒:“老哥,照說,我在電子城的那個鋪子,一年也能掙個二三十萬。但我他麼怎麼就想起來幹這個呢?老哥,我活了這麼久,我可算活明白了。人無橫財不富,這可是真理啊。就這一票,咱撈了我掙十幾年的。不過兄弟我感覺吧,為什麼我一年掙二三十萬還老是沒錢呢,因為現在錢不值錢了呀。你想想,咱們小的時候,那一萬塊錢有多嚇人一摞。現在呢,一萬塊錢買蘿卜都裝不滿一大車的。五百萬是不少,可也不多呀。那洗錢,你說,也得要手續費吧。那可不比銀行異地彙款,三五個點的。那幫孫子下手可黑呀,手續費我估摸著是得四五成,要多少你也得給呀。那咱們還剩多少?沒多少了!擔了這麼大的風險,剩不下幾個的。”
夏言吃了兩口豬頭肉,喝了一口酒:“實話說,我也覺得不夠。”
“是吧?”徐國才道,“我說的是吧?”
“但我說老實話。”夏言道,“咱第一把就撈了這麼多,對以後是個壞事。”
“哦?”徐國才道。
“你想啊,”夏言道,“第一把,一千萬。下一回,費半個月,沒準兩三個月,也沒準小半年的勁,做一把,進去,什麼都摸不著,或者就摸著兩三萬塊錢,你會是什麼心理?”
“呃。”徐國才打了個嗝,“是啊。”
“第一把撈著大的,下一把就會想著更大的。”夏言道,“這次一千萬,下次就以這一千萬為起點,想著兩千萬。要真有了兩千萬,一千萬都嫌少了,就想著三千萬四千萬。有了三千萬四千萬,兩千萬都覺得白幹了,恨不得要一個億。你一票撈上一個億,再讓你幹五千萬的活兒,你是不是也覺得大材小用啊?”
“沒錯,你說我心裏去了。”徐國才道。
“要從你那個小本裏再選出第二個人,你知道又多難嗎?”夏言道。
徐國才扶著酒瓶子,安靜的聽夏言說話。
“要挑下一個人,我現在心裏就在想,我得挑一個,比楊明旭更能貪的吧?問題是,我怎麼能知道,就算他貪,他能也把一千萬藏在沙發裏呢?我怎麼能知道,他家裏也像楊明旭家裏一樣,什麼防盜措施也沒有呢。我怎麼能知道——那說不定,下一把我就落網了,被逮住了,連五百萬我都再也見不著了呢?”
“真的,哥你說得好,”徐國才道,“你繼續說。”
“所以我們一定要保證,下一個人家裏也有這麼多錢,而且也像楊明旭家一樣,很容易得手。”夏言道。
這一晚,夏言睡在徐國才家裏。徐國才租住著一間兩居室的房子,兩個臥室一間做了工作室,隻有一間是當做臥室。徐國才因為打呼嚕,不好意思跟夏言一起睡床,主讓著客,自己睡了沙發。夏言酒意微醺,也沒他客氣。
徐國才醒來的時候,夏言已經坐在工作室的寫字台前,寫好了一份清單。
設備需求:
一:紙鈔探測器一台。需要能透過鋼筋、水泥、石膏、混凝土、木質家具、棉毛織物、塑料等家居常見材質,探測到紙幣的存在。
二:監視/報警設備屏蔽器。能幹擾所有有線或無線監控探頭的運行,能屏蔽區域內無線網絡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