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除夕到了，吃過年夜飯，按照寺裏的習俗，大家一齊來到法堂來給智賢老和尚請安，順便再聽聽老和尚的禪語開示。
智賢老和尚看起來情緒不錯，他向大家合一合掌，算是也給大家請過安了。隻聽他說：“這一年大家辛苦了。現在一年將盡，沒什麼東西可給各位守歲。現在，老僧煮一頭露地白牛（《法華經》中比喻大乘佛法），燒一鍋黃梁米飯和野菜湯，大家燃起樹枝圍著它來烤火，這感覺不錯吧？”
僧眾們坐在清冷的法堂裏，聽著老和尚坐在那裏描繪著那個隆盛的場麵，於是也都一齊沉浸在歡樂裏。隻聽老和尚又說：“大家吃了之後，再唱唱田原野歌，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老僧要這樣做呢？老僧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家都有一種歸宿感，免得再去靠在別人家的廊沿上，讓人看著僧不僧，俗不俗，誰也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迷失本性）。”智賢說著，就離開法座，回自己的方丈室去了。
到了深夜，智賢老和尚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老和尚打開門，卻原來是寺裏的維那師（一種執事僧）。維那師進門先給老和尚拜年，接著就說：“大事不好了，縣裏有差役下來捉拿老和尚了。”
智賢問：“為什麼捉拿我，我又沒有犯法。”
維那師說：“他們說了，你宰牛沒有交納牛頭稅。”
智賢笑了笑，於是摘下頭上的帽子扔在地上。維那剛把那頂帽子拾起來，智賢就突然上前一把抓住維那師，並且大叫著：“抓賊，抓賊！”
維那師於是又將那頂帽子再次戴到智賢老和尚的頭上，說：“天氣寒冷，這帽子暫且還給你吧。”
智賢嗬嗬大笑，維那也笑著走出去了。
這夜半的一幕被智賢老和尚的侍者全看見了。老和尚於是問他的侍者說：“你覺得我和維那師的這件除夕公案怎麼樣啊？”
年輕的侍者愣了一下，馬上回答說：“潭州城裏紙價很貴，就托人寫份狀子帶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