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到最後,也是最複雜的版塊,唐小方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原本他以為,那白玉構成的核心部件就是這雕像中最難的部分了,可是沒想到,在經過仔細摸索,終於將那白玉版塊拆卸掉了之後,麵對最後的四肢部分,他卻再一次感覺到無從下手了。
四肢的構造,竟然比其他部分要複雜得多,無數絲線纏繞交錯成密密麻麻的一坨,他觀察了許久,竟然沒有找到最開始的線頭在哪裏。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他旁邊響了起來。
“小方哥,你還沒好啊。”
唐小方轉身一看,倪紫正半蹲在他身邊,一雙大眼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在昏黑的視野裏顯得格外明亮。
“小紫,你怎麼過來了?”唐小方愕然問道。
“我已經拆完了啊,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裝,隻能在這裏等你了。”倪紫扁了扁嘴,顯得有些委屈,“可是我看了你這麼久,你隻是傻傻地看著卻不動手。”
唐小方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哦,你拆完了……什麼,你拆完了?”
倪紫點了點頭,道:“是啊,你自己看嘛,對了,你為什麼不拆呢,隻是傻傻看著。”
唐小方抬眼看去,那原本擺放著天鵝雕像的地方,已經變成一堆密密麻麻的零件。倪紫竟然已經將天鵝雕像全部拆除。
唐小方忍不住心中一陣驚訝,雖然那天鵝雕像和自己麵前的紫雷吼天虎雕像相比,體型要小得多,身上的部件勢必也要少得多,但從先前看來,倪紫必定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機械類裝置,手法生疏,而自己可是當代唐門宗主,雖然不可能有曆史上那些唐門前輩般精通機械,但卻也在這上麵下過不少苦工,兩相對比,在唐小方看來,自己勢必會要比倪紫先一步完成拆卸工作,誰知道結果竟然完全相反。
倪紫是個天才,唐小方忍不住想到,看著倪紫嬌俏的小臉上兩隻泛光的大眼,再一次確認了這個事實,天生魂滿力,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
“小方哥哥,小方哥哥,你怎麼了?”倪紫一雙小手不停地在唐小方眼前晃動,原來她看見唐小方發呆,不由有點微微急了。
唐小方反應過來,說道:“沒事,小紫,你在旁邊稍微等等,等我拆完了我再告訴你怎麼裝。”
“好的!”倪紫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看見唐小方開始麵對著眼前的雕像殘體發呆,片刻過後終於忍不住又開口了,“你為什麼不拆啊?”
唐小方苦笑道:“要拆也得我看懂從哪裏下手啊。”
倪紫奇怪了,伸手指向某處:“不能從這裏開始麼?”
順著倪紫指的方向一看,唐小方發現,倪紫指的是無數裸露在外麵的一個線頭,當下搖了搖頭,道:“不是……吧,……慢著,我看看。”
這個線頭正是連接剛剛從裏麵拆出來的潔白玉石之一,原本唐小方就曾經思考過,潔白玉石有很大可能是這雕像的核心部件,那麼根據機括內暗器的一向規則,核心部件一般有著承上啟下,連接前後的作用,所以他的注意力自然率先集中在所有與潔白玉石相連的部件上。但連接在潔白玉石上的部件實在太多了,僅僅各式各樣的金屬線頭都有十來根,而且彼此纏繞,他逐一檢查,卻根本沒有發現哪一根線頭可以率先動手,加上潔白玉石位於雕像後部,連接的也隻是後麵兩肢,所以唐小方才在搜索無果之下換了方向。
當唐小方將目光重新放到倪紫所指的線頭上時,卻忽然發現,這個線頭與其他線頭不一樣,顏色要深邃一些,而且是以寄生方式纏繞在另一根線頭之上,既有差異必有異常,隨著他的目光緩緩順著線頭移動,終於肯定,這正是當前自己最棘手,最頭疼的地方——這正是當前下手拆卸的唯一之途徑。
“天才!”唐小方忍不住驚豔地感歎了一聲,顯然倪紫是第一次接觸這等機械,並沒有擁有和自己一樣的某些特殊經驗,卻更能說明她擁有著對這類機械難以言喻的天賦。
“果然不愧是天生魂滿力。”唐小飛心裏暗歎一聲,有羨慕卻沒有嫉妒,他很明白,自己本身的條件,卻並不比天生魂滿力差的,至於這種機關類的天賦,卻是羨慕不來的。
最難的便是分辨出下手的地方,一旦開始,以唐小方以前拆卸機括類暗器而練就的熟稔手法,紫雷吼天虎最後剩下的四肢很快就變成了一堆零件。
終於完成了拆卸工作,唐小方輕輕舒了口氣,抬起頭來,卻發現除了倪紫外身邊多了一個人影,仔細一瞧,原來田老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身邊。
“田老!”唐小方恭敬地叫了一聲,從這雕像上,他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事情,對這其貌不揚的田老升起了些微敬意。
田老其實剛到不久,看見唐小方正在完成最後的拆卸步驟也就沒有打擾他,然而,在他顯得平靜的外表下,心中卻升騰起了無數波瀾,他縱然已經對唐小方和倪紫高看了一眼,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兩尊雕像全部拆卸完畢,原本在他想來,兩個時辰,兩人各自能拆完一半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要知道,已經有好幾年了,沒有人能在第一次拆卸時就拆卸完任何一尊雕像的三分之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