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巨大的凍原。
清晨炙熱的陽光撕裂厚實的雲層烤在滿是積雪的地麵上,茫茫的蒼白色凍原中突兀的露出幾片藏青色,幾株粗壯的布滿尖銳鋸齒的不知名植物頑強的鑽出厚厚的冰層,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陽光的炙烤下緩慢而掙紮的生長。
幾乎能吹走小型狼豺的狂風擦著蒼茫的雪色呼嘯而過,夾雜著拳頭大小的雪片和細碎的岩石。即使在陽光的照射下能見度也不超過三米的白色世界裏,各種各樣奇異的生物正在迅速的奔走覓食。
偶爾風聲中夾雜骨骼和血肉綿密咬合的碎響,暗示著這裏並不像地麵的積雪一樣靜謐祥和。
......
十幾公裏外的一片開闊地上,三頭強壯雄性寒鹿,拉著一輛滿載貨箱的破舊四輪木車,緩慢的在雪地中行進。
一個五十多歲幹瘦的老頭拖著一管煙鬥靠著木車默默的吸了一口煙,吐出一片白色的煙霧,而後拿著煙鬥在木車鑲邊的角鐵上用力敲了敲,發出一聲清脆的鋼鐵交鳴。
“都給老子滾出來!不買我謝爺的東西,看你們這群兔崽子們那個能活過這個冬天!”
圍繞著碩大破舊的四輪木車的嘈雜聲就逐漸傳開,一群人拚命的往前擠,但距離老頭麵前三米左右的距離時都逐漸的停下了腳步,仿佛麵前有一條無形的界限。
謝爺背後站著兩名體格健碩的武士,他們手中戳著泛著慘白光芒的三菱形骨刃和身上穿著的完整皮甲讓混雜在人群中企圖占點便宜的人望而卻步。
老頭操著嘶啞的喉嚨衝著人群大聲吼叫:
“夥計們,按老規矩,五個銅幣一斤肉幹,三個銅幣一斤糧食。不過今天還運來了一百斤的鹹魚,兩個銅幣一尾,出血價,便宜你們這群兔崽子了!都別擠,一個一個過來買!”
人群立馬嘈雜了起來,幾個衣衫襤褸的壯漢忽然朝著老哥布林破口大罵:
“吸人血的蛀蟲!沒屁眼的老混蛋!半個月前的肉幹還是三銅,糧食的價錢現在漲了兩倍!老子的流血賺來的錢都他媽讓你吞光了!”
老頭冷笑了兩聲,歪了歪頭。
他身後的一名健壯漢子立刻走到剛才喝罵的幾個男人跟前。幾個人嚇得向後縮了幾步,周圍聚集的人群也隨著這幾個壯漢向後退了數米。其中一個男人裝著膽子吼道:
“你想幹什麼!老子可是....”
話音戛然而止。他詫異的看著胸口忽然多出的猙獰血洞,鮮紅的內髒依舊照常翻騰運轉,忽然間他感覺天旋地轉,仿佛這個世界都顛倒了過來,整個人仿佛一口破麻袋,噗通一聲摔落在地麵上。鮮血汩汩流淌在雪地上,彙聚成一片暗紅的水窪。
幾聲淒厲的慘叫過後,四周人群寂然無聲。男人三菱骨刃上閃爍著詭異的藍光顯示著他凡靈武士的身份。控製元素的力量,是這群暴民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老頭麵無表情的盯著倒在地上的幾具屍體,忽然大吼道:
“老子不是救苦救難的慈善家,這年頭,你們命還不如幾斤黑麵包值錢!別讓你們的賤命,讓老子雙手沾上肮髒的血!總因為這些不懂規矩的新人傷透腦筋!”
他抬頭看著周圍的人群,冷笑道:“食物本來就不充足,今年冬天青木原的畜生們頻繁的躁動,寒城周圍幾個產糧的聚落半個月來已經有三處被魔物踏平了,照這個趨勢下去,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大型的獸潮衝擊寒城,到時候,恐怕連這個價錢也買不著東西吃了......”
“給我四十斤糧。”
一個深沉的男低音打斷了他的話。老頭眯起了雙眼,轉頭看向聲源的發出地。四十斤糧食的錢,對麵前的這群人來說可是一筆巨款。
麵前站著一個幹淨的少年,一頭黑發留置脖頸,額前細密的散發中間露出兩隻漆黑的瞳孔,透出一種難以言喻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