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內散發著淡淡的花香,說不上來是哪種花,但讓人覺得很舒服。透過幾層薄如蟬翼的紗帳,可見一粉衣女子立在賬台前,拿筆記著什麼。旋轉而上的房頂鑲著各色花朵,更多的是淡紫色的茉莉花瓣。每間雅室內都擺有高瓶,內插著不同的花枝。
杜思若一時出神,這裏與青涯穀的花海相差無幾呀!
不過眼前徑直向自己走來的小黃犬呲牙咧嘴的,她就不太想見了。這狗怎麼那麼眼熟呢?
小黃一如既往的蹭了蹭她的衣角,朝她不甘心的叫了幾聲以示憤懣,便夾著尾巴逃了。自然,是在杜思若抬手準備把它綁了的時候。
一旁的清知可著實嚇了一大跳,這師姐不會一生氣,把狗咬了吧?看她抬手的模樣,可愛的小狗狗怕是要遭殃啊。
“嚇著姑娘了吧?”老板娘婀娜多姿,步步生蓮。她輕聲軟語問著杜思若,關切之餘還流露著優雅大方。
“沒事。”杜思若道,嘴角一彎,內心裏著實鄙視小黃的主人。
“幾位客官是一同到此?”老板娘回到台前,柔聲詢問。
“貧道來此,是因為朱雀姑娘……”玉成子正欲說明情況。
“是是,老板娘,我們喝茶,可否安排個座位?”杜思若連忙打斷了他,也學著清知的動作,揪了揪玉成子的道袍。
靠窗的房間內,一支甜香散出嫋嫋青煙,四周的擺設一應俱全,高瓶內插著三兩竹枝。
“杜姑娘何故打斷我的話?”玉成子問道,他下山的次數少,有點不明就裏。
“那赤影神君,就是程璟,怕是與她相識呢!”
“何以見得?”
“他剛進來不久,卻不像我們一樣,與老板娘打招呼。那他一定是隨意入座,無需與老板娘客氣的。”
“的確如此。”
“他怎麼會與老板娘認識呢?”清知疑惑不解,脫口而出。
“那小黃的主人,是一隻成了精的孔雀。朱雀也是隻小鳥,不能說沒有關係吧?”
杜思若端起一盞香氣撲鼻的茶,淡淡飲了一口。
“哎,師姐是說老板娘是隻孔雀?”清知驚訝的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老板娘是尋常人。”玉成子安慰徒弟道。
清知算是鬆了一口氣,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他頭一次下山就碰見妖怪,的確很詫異嘛。
“說不定她相公是啊。”杜思若一笑,傾國傾城。
死肥孔雀,讓我見了你,準把你的一身毛薅下來,做成扇子!杜思若內心從來沒有如此暴力,這次就先破個例。
“師父,程公子在我們對麵。”清析道。
“嗯。”玉成子點點頭,看向對麵。
程璟似乎發現他們尋到他,舉杯拋出一個勾魂微笑。
有些事,任重而道遠。
既然求不得,不如從此不再相識。
“娘子,我回來了。”茶樓內走進一個錦衣華服的紫衫男子,手裏提著一柄上好精致的銀酒壺,另一隻手裏拿著一把竹青墨痕油紙傘。
“你還敢回來?”溫柔可親的老板娘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就差雙手叉腰,河東獅吼了。
幸而茶樓內此時客人不多,隻剩下了他們和程璟兩間房。
飲茶也不如吃飯重要,況且此時到了晚飯的時辰,清知的肚子餓的咕嚕嚕直叫。
“你知不知道,大黃又發瘋了?盯著人家姑娘一通脾氣亂叫。”男人被老板娘扯著耳朵,但他並未生氣,反而一個勁兒的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娘子,我錯了嘛。今天晚上給你做最愛吃的紅燒魚行不?”
“那還差不多。”老板娘麵露喜色,手從他耳朵上挪開。
杜思若看清了那個男人的相貌,確認是與她在青涯穀相識的老孔雀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