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仙山,青涯穀。
朦朧霧氣彌漫著暖濕的鬆香,穀前散漫長著蘅蕪蘭芷,淩霄菟絲。日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綠樹枝丫,下澈清溪。穀後的潺潺清溪從山間緩緩而來,漂著零落的白色小小花瓣,有時還夾帶著三兩梅蕊。
細細看去,不食人間煙火的神邸竟在穀旁建了炊灶。此時此刻,小鍋中的東西正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聞上去很是清香。
一身著青衣白袍的女子正急急忙忙跑向鍋旁,低下頭仔細的看了看,才鬆了口氣。
恰一抬頭正瞧見緩緩而來的白帝仆從意靈君,連忙上前,雙手合挽行了常禮,相迎道:“不知意靈君到訪,萬望恕罪。請隨我到此稍候片刻,待我去告知家主。”
女子引他到門外桐花亭的石凳旁落了坐。
身著華服的意靈君微微頷首,左手在前,右手背在腰後,姿勢謙遜有禮。
女子回一個微笑,又轉身匆匆三步並作兩步繞過層層房室,直入到內室來。
透過軟絲婆娑的薄紗,小小竹床之上,隱隱約約一個女子身影,她伏在枕上,柔軟如瀑的長發散落在地,身上的錦被單單遮過柔美的鎖骨,露出滑嫩如脂的香肩。
“意靈君?他居華山之巔,來我這青涯穀做甚?”女子不情願的翻了個身,坐將起來,瞬時素白襦裙已穿在身上,腰間是三三兩兩翠色藤蔓,一兩朵如星眼的小白花嵌於綠葉之上。白玉錦袍在外相稱,一時仙袂輕揚,似有清麗素雅之感。
女子輕輕一撫手,竹床上的縵紗已然掛起,錦被也早已整潔如常。她隨手從銅鏡台上拿起一支木釵,將額前長發束起。
緩步出穀,抬眼即見一男子候在門外。女子卻不正眼瞧他,漫不經心道:“意靈君來訪,內心委實慌亂,小門小戶,陋室殘具,恕不恭之罪。”
“上神客氣了,”意靈君拱手行禮道,“小神奉家主來告知上神一些事務。”
“意靈君請講。”杜思若淡然一笑,原本也沒打算請他進門,此刻在這裏說完所有事情,便省去不少麻煩。
她原想著不過又是一些名頭很大的天神讓她培育花花草草的事。
“白帝相告,因舊日曾與青戎神將有故交,所以特來將青戎神將囑托一事,轉告與姑娘。姑娘是其最小弟子,想來如今還未去人間曆劫。”
“的確如此。師父說了什麼?”杜思若微微一顫,心底略有不安,雙手交疊放在石桌上,傾耳認真起來。
“青戎神將說,姑娘的曆練與其他師兄相同,去人世走一趟。不過此番前去,是將神將落於人間的幾樣法器尋回。”意靈君說到此處,停頓了須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