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色籠罩了整個江麵,江水染上一整片桔色。火紅色的太陽冉冉升起,整個江麵都亮堂了起來,燁燁生輝。
此時,一襲白色從江邊的巨石上緩緩站了起來,約摸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子,一頭散發,正揉著惺忪的眼睛,似剛睡醒的模樣。
也不知是誰家的姑娘,在這瑟瑟深秋裏,竟然在江風裏睡了一夜。
白衣女子透過手指縫隙適應著突來的陽光,繼而懵懂地看著四周,一臉茫然,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她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日曬三竿,她已經順著小路來到了鎮上。正趕上每月初七趕集的日子,小鎮格外熱鬧,處處是吆喝聲,爺爺帶著孫子賣草鞋,農婦帶著小女兒添置家用。這一襲白裙倒顯得有點突兀,像是墜入凡塵的仙子,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一家包子鋪門口,一個男童拽著他娘,死活不肯離開,結果是如願以償的吃上了新鮮的肉包子。望著男孩虎虎吞著肉包,一臉滿足的模樣,白衣女子咽了咽口水,肯定很好吃。她在包子鋪門口站了許久,並未上前,因為她沒有剛剛那個女人買包子的銅錢。
賣包子的大爺一聲輕呼讓她抬起頭望著他。大爺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她遲疑了一會邁了步子上前。
“你是誰家的姑娘啊,怎麼一個人在外,餓了吧,怕是沒帶錢吧。”大爺一臉和善地看著她。
她窘迫地點點頭。
大爺包起一個熱乎乎的包子,遞給她,“拿去吃,吃完快快回家吧。”
她愣了片刻,回家嗎,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回哪裏的家呢。
當她伸出手去拿包子的時候,忽然一把折扇擋住她纖細的手指。她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綠色華袍的男子正一臉色眯眯地看著她,長相倒也算柔美,隻是麵色青白,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綠袍男子身後還跟著幾個仆從,都是滿臉的張狂。
綠袍男子開口笑道,“哪裏來的俏美人兒。”說著用折扇戳了戳蒸籠裏的包子,“這包子有什麼好吃的,走,爺家裏什麼山珍海味都走,隻要你隨爺回去。”
她睜大了清澈的眸子,望著他,癡癡地問道,“回家嗎?你是誰?”
綠袍男子心中一喜,沒想到這美人兒不諳世事,如此好騙,忙道,“對啊,對啊,我帶你回家去。”
大爺看著眼前的一幕,急得直跺腳,剛讓這姑娘早點回家也是為了躲這禍害,可偏偏就碰上了。此人可是南平縣的土霸王李無忌,整日無所事事,就喜歡在外**民婦,被他欺負過的姑娘更是不計其數。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年輕漂亮的姑娘更是不敢上街,這才有了大夥對白衣女子的側目。
大爺在心裏暗罵這土霸王連這麼小的姑娘都不放過,真是作孽啊,一麵又沒有辦法,誰讓這李無忌的爹是這南平縣的縣令,縣令的公子可不是他們這些平民得罪的起的。
她仿若無知,繼續問著,“你知道我是誰嗎?”
李無忌心裏一陣狂喜,本以為是不諳世事,卻沒想是個傻子,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尤物啊。許久沒見過漂亮姑娘的李無忌自然是不會放過她了,一邊忽悠著一邊就要拉著她走。
忽然一個紫色的身影一晃,卻見那李無忌已被踢出幾丈遠。
李無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踢懵了,回過神才知道被壞了好事,臉上怒氣升起,心中更是惱羞萬分,對著身邊的幾個仆從吼道,“看著少爺我被踢了,還不上,打死他,奶奶的。”
紫衣男子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袍子上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目如朗星,麵如冠玉,青絲被玉冠束在一處,薄薄的唇角一勾,一對杏眸冷冷地看著向他撲過來的四個惡漢。
李無忌驚恐看著他的仆從朝他砸過來,還沒緩過勁,剩下的三個也把他死死的壓在地上。
他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退後幾步,顯然不敢再上前,惡狠狠地吼道,“你等著。”就帶著手下逃也似的狂奔而去。
圍觀的百姓看得呆了,居然有人敢整治這個土霸王,顯然是外地來的,不過也算是解了大夥的氣了。
“你們倆趕緊走吧,這可是縣令家的公子,得罪不起,過不了多會他肯定會帶很多人來的。”一旁的大嬸勸道。
紫衣男子蹙眉想了會,問那白衣女孩,“你跟我一起走嗎?”
她也看出來那李無忌不是什麼好人,便點了點頭。
紫衣男子走了幾步,發現她並未跟上來,回頭見她還盯著那包子,大爺見了,趕緊又包了幾個,讓他們趕緊走。他走回包子鋪,給了那大爺點碎銀子,這才帶著她走了。
紫衣男子也不想惹麻煩,他還有重要的事去做,騎著馬帶她一路走得飛快,直到上了渡江的船上,才緩下勁來。他歪過頭,看向嫿染,隻見她皓齒蛾眉,雙眸似盈盈秋水,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微風拂過她的青絲,更為映襯地清冷了幾分,但眉眼間依舊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