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還在震驚中時,隻見少年拿出隨身攜帶的卷軸,一丈長,三尺寬的白布鋪在了衙門口的青磚地上,隨著白布落地,幾個大字呈現出來。
“亂臣賊子,禦史張清,陷害忠良,天理難容”
十六個大字每個都有臉盆大小,讓圍觀看熱鬧的人群看的一清二楚。邊上有那通些文墨的將四句話念了一遍,人群就開始竊竊私語,甚至有人已經開始高聲議論。
“這小夥子是誰啊,居然狀告禦史,不知道這禦史是出了名的口舌厲害,和禦史打官司,這不是找輸呢嘛。”
“是啊,一向都是禦史告別人,我活這麼大的歲數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要告禦史的,這還真是稀罕事。”
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站在最裏圈,此人正是剛剛在樓上看熱鬧的三人之一的張公子,本來要回家的人,一看底下有熱鬧看,馬上拉著另外兩個人走了下來。
“這禦史張清是什麼人?”有個老漢年紀不小了,雖然知道禦史是個官,但是卻是不知道是個什麼官。
“這禦史可是個大官,您不知道,就是這個禦史正是將方將軍在那金鑾殿上給告了,說什麼亂抓平民百姓的,沒成想,這會倒是讓人家給告了。”
搭話的是個黑臉的青年,相貌平淡無奇,屬於埋在人群裏,一眼就巴拉不出來的那一類。
“哦,那這青年又是誰呢?”老漢見有人搭話十分高興,立馬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但是你看那十六個字,說陷害忠良,難道是為了方將軍叫冤的?”
男子一臉的曖昧,說話的聲音可不小,讓周邊的人聽了個清清楚楚。於是人群間風一般的傳開了一個消息,有人見不過禦史張清陷害方將軍,敲了登聞鼓為方將軍叫冤了。
……
在聚賢樓三層的包間內,一扇窗戶正對著大理寺的門口,此刻窗裏一個女子神情冷然的站立著,望著大理寺的門口一言不發。
“紫蘇,別站在那了,坐下來看一樣清楚的。”
聽了這句話,那叫紫蘇的女子才轉了身,慢慢的坐在了八仙桌的一角,細細的看去,從窗外還是能一眼就看到紫蘇,卻是看不到說話的方雅歌。這是紫蘇有意將自己暴露在明顯的位置,而角落裏的方雅歌就相對安全的多。
“郡主,我們在家等消息就可,為何還要來這裏呢?人多事雜,衝撞了郡主如何是好。”
紫蘇一本正經的說著,覺得自己越來越像白芷了,不是她想要當管家婆,實在是郡主太能折騰了。前兩日安排了太子和安銀霍見麵,居然想出讓安銀霍敲登聞鼓狀告張清的計策,此刻更是摻和進來。
哎,她家郡主也太不讓人省心了,還好這事最終決定由太子出麵,如果郡主要自己出麵,想到方雅歌可能成為雍和王朝第一個上公堂的郡主,紫蘇就頭皮發麻,一般女子尚且以進公堂為恥,何況是郡主的身份,那真的是比將軍抓平頭百姓冒領軍功的事還有震撼力。
所以紫蘇一萬個不願意方雅歌來這裏,萬一郡主沒忍住,或者事情出了變化,郡主要親自上堂……紫蘇不敢再想。
聽到鼓聲響起,大理寺內休息的眾人一個機靈,大理寺卿施遠道讓鼓聲嚇了一跳,一杯茶水灑到了斜麵上,瞬間怒火中燒,厲聲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隻見一個身穿五品官服的中年男子跑了進來,悶熱的天氣裏穿著厚重的官服跑了一段路,此人進入室內已經是一身的汗。
來的正是大理寺少卿鄭瑞,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氣喘籲籲的回稟道:“啟稟大人,是有人在敲登聞鼓。”
“什麼?”
施遠道有些呆愣,有人敲登聞鼓?這是哪個愣頭青,要是在平日也就算了,把人威嚇一頓,一般這樣的平民百姓也沒什麼見識,嚇唬兩句自然就退縮了。
可是現在,才出了方將軍亂抓平民百姓的事,現在風頭這麼盛,他這裏要是落了什麼口實,豈不是自找麻煩?他可不比方征雲有個皇上大舅子當靠山,兢兢業業的混到現在,也就是個三品,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冒險。
如果對方狀告的是個邊城小吏,他現在迫於形勢接了也沒什麼,但是如果對方是身居高位的,那絕對不能碰……官場盤根錯節,其中的關係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的,牽一發而動全身,何況水至清則無魚。
“鄭瑞,你派兩個衙役去看看,外麵是什麼情況,先把人帶進來再說。”施遠道打定了主意,派了鄭瑞先去查看。
“是,卑職馬上就去。”
鄭瑞一扭頭,又衝到了火辣辣的太陽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