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攥緊了雙拳,下定決心般,緩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哪想到他們竟然別有所圖,拿爹爹的性命要挾奴婢為他們辦事,如若不然,就準備為爹爹收屍。”
說著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他們如果是要奴婢的命,奴婢給了他們就是,可是他們居然要郡主的命,奴婢如果不照辦害死了爹爹就是不孝,可是奴婢要是按照吩咐做,害了郡主,就是不忠,奴婢別無選擇。還好老天有眼,郡主平安無事,隻是不知道奴婢的父親,是否還有命活著了……”
說著哭的更加悲涼了。這也是為什麼連翹到現在仍想要活下去,她就想看看她的父親是否還活著,如果找個能托付的人照顧她爹,她就算死了也安心了。
安靜了片刻,方雅歌問道:“連翹,你可見到了那些人的長相”
雖然這樣問,但是方雅歌想,這些人行的是不可告人之事,多半不會露出真麵目。
“沒有,那些人都是蒙麵。”連翹老實的回答。
“那又是誰讓你跟我上船的?”
“還是沒見到人,是一封信,上麵寫著‘今日泛舟跟隨,伺機動手’!”連翹慚愧的低下了頭。
“你幾時發現的信?”方雅歌再次追問。
“是那日午飯時分,我和白芷姐姐她們一起去正房服侍郡主用飯,回來之後就見一個白色的信封,和第一次他們讓我帶贖金去贖爹爹時的方法是一樣的,信封就放在了小茶幾上。”
因為方雅歌的丫頭少,雅荷苑地方大,連翹住的是後罩房,自己就有一間單獨的小屋子,平日裏很少有人進去。
也就是說這個人對連翹的情況十分熟悉,或者說對府內的情況十分熟悉,而且那些信又是怎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自己院子裏的?如此說來,那些人豈不是時時刻刻都能出現在自己身邊!!方雅歌越想越心驚。
“母親,他們的人一定還在府裏,我們府中四周住滿了侍衛,更是有父親的親衛隊來回巡邏,外人輕易肯定進不來,那一定是府裏的人給連翹遞的消息,這個人必然還在我們身邊。”
方雅歌的話靳柔怎麼會不明白,當年在宮中那種,時刻生存在別人監視之下的感覺又回來了。
靳柔憤怒的喊道:“來人!!”
聽到傳喚,夕霧、碧琴趕緊進入內室,靳柔指著連翹吩咐道:“夕霧,你帶著連翹去廳堂,你將她剛才說的話全部寫下來,讓她簽字畫押,寫好之後拿來我看。”
“是”
夕霧屈膝行禮,領著連翹悄悄下去了,不一會就傳來了低低的話語聲。
“碧琴,你去將內院的吳媽媽叫來,說我有事找她,讓她帶著幾個粗壯的婆子在外麵候著。”
“是”
碧琴一聽暗暗心驚,一邊往外走一邊想,這吳媽媽是內院的管事,是當年長公主出嫁,皇後娘娘賜下來的,說是皇後的陪房,一身的精明,手段更是了得,這十幾年來將長公主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此時叫吳媽媽帶著婆子過來,這是有大事要發生。
看到靳柔眉頭緊湊,雙手握拳,方雅歌知道母親這是動了真氣,忙不迭的安撫勸慰,母女正在說著貼心話,外麵就傳來了腳步聲。
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跟著碧琴回來了,婆子一身寶藍色的襖子沒有半點花紋,穿起來幹淨利落,頭發挽成了一個纂兒,用了一根銀簪子固定住,除此之外頭上再無半點飾物,婆子打扮的如此樸素,卻沒有人敢輕視半分,這可是個厲害的人物。
“老奴見過長公主、郡主。”
吳媽媽屈膝行禮,她雖是皇後陪房,平日行事卻毫無越矩之處。
“免禮,碧琴,賜坐。”
靳柔一聲吩咐,碧琴就將房間內彩鳳牡丹圖案的錦杌搬了過來,吳媽媽斂身行禮,半坐了下來。
“吳媽媽,這些年你幫著我打理長公主府,也是辛苦你了。”
靳柔端起了炕桌上粉彩百花茶盞,輕輕的撥弄著,叮叮的清脆聲震得人心也跟著咚咚的跳。
“老奴不敢!”吳媽媽才坐下聽了這話隻得再次起身行禮。
“嗬嗬,你當的。這些年我不問府中的事,全賴你費心的打理,你確實是盡心盡力。隻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難免的就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靳柔依然不緊不慢的撥弄著杯蓋,一點都沒有要喝的意思,雙眼緊緊盯著碧綠色的茶水,寒光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