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官將警服在她胸口攏了攏,說道:“別怕,跟姐姐到帳篷裏換洗一下。”
辛守點點頭,跟著她往外走,血糊糊的裙尾,拖出長長一條血痕。
“唉,我的物證啊……”
“你總不能讓人小姑娘凍死吧?”
“哪能啊,已經凍死一個了。”
辛守聽到身後警察們的交談,跨出門檻的腳步一頓,茫然轉身,正好對上棺材的正上方。
很高的房梁下,垂吊著一個身穿紅嫁衣的女孩。
她染著花花綠綠的齊耳短發,身體繃得直直的,像片紅色剪紙,在穿堂而過的夜風中左右搖晃。
辛守渾身一顫,覺得這一幕,非常眼熟。
有警察扶著臨時做的小梯子,想要將屍體放下來,但是這座廢廟的橫梁太高,即便將梯子架在棺材上,踮著腳夠,也還差一米遠。
她捂著怦怦直跳的心口,直覺不對勁。
山神廟的台階下,支撐著好幾頂警用帳篷。
隨隊的法醫給辛守做了細致的檢查,從發絲、指甲、後背等地方,提取到一些樣本存證。
她將身上的婚紗脫下後,換上警察們勻出來的衣服。
辛守還是覺得冷,將手夾在雙腿間,整個人都繃得很緊。
她的正對麵,坐著一位上了年紀的男警官,大約四十歲上下,虎背熊腰。
他一開口,嗓音粗得像是被烙鐵燙過,“我叫凜風嶠。”
辛守抿著唇,目光怔怔。
淩風嶠見人小姑娘慘白著一張臉,黑亮亮的眼珠子一直盯在他臉上。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擠出一抹笑來,扯得臉頰上那手指長的傷疤,像條蜈蚣一樣蜷曲,“小姑娘,別緊張,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辛守垂下眼眸,她第一次看見有長得這麼不麵善的警官。
女警官名叫於欣,正在調試設備,一回頭看見自家老大的笑臉,嚇一跳,趕緊勸慰:“凜隊,您還是別笑了,瞧把人小姑娘嚇得直抖。”
辛守哆嗦一下,她那是冷的。
凜隊尷尬地揉揉臉,抬手遮住那條駭人的疤痕,再次開口:“小姑娘,姓名?”
辛守盯著錄像設備上的小綠燈,誠實作答:“辛守。”
“年紀?”
“二十五歲。”
“你有二十五歲?”凜風嶠明顯不信,努了努嘴,湊近於欣,悄聲說,“十五歲都夠嗆。”
於欣輕咳一聲,柔聲細語道:“對著警察可不許撒謊。”
辛守看向自己洗幹淨的手,纖細,小巧,白嫩,與記憶中瘦得皮包骨頭,像雞爪子一樣的手完全不同。
於欣見她沉默不語,又輕喊一聲:“小妹妹,別怕,實話實說。”
辛守抬頭,對上於欣鼓勵性的目光,一咬牙,剛準備開口,一陣轟隆轟隆的巨響,正由遠及近地靠過來。
凜風嶠皺眉,“誰申請直升機了?”
於欣搖頭,“我出去看看。”
她一掀開帳篷的簾子,就有極強的一道寒風刮進來。
辛守冷得一激靈,打個噴嚏,眼淚都迸出來了。
帳篷簾子落下。
但直升機的聲音越來越吵,就像是一直盤旋在帳篷上方一樣。
她扯著嗓子問:“會倒嗎?”
凜風嶠見辛守主動開口,有些意外,然後掏著耳朵大聲吼:“你說什麼?大點兒聲!”
辛守又指指搖搖晃晃,像根牆頭草一樣搖擺的帳篷,提高聲音,“會倒嗎?帳篷,哢擦哢擦,支架要斷了。”
凜風嶠被直升機吵得直罵娘,根本聽不清她的聲音,但明白過來意思,開始去檢查帳篷的幾個角。
不到一分鍾,直升機的聲音漸行漸遠,四周再度安靜下來。
凜風嶠也鬆開手裏差點折斷的支架,重新坐回發黴的破長凳上,說道:“繼續,不準再撒謊了,姓名。”
辛守猶豫一下,決定撒謊,回道:“張偉。”
凜風嶠雙眼一瞪,“全國有將近三十萬人叫張偉,你說你叫張偉,編瞎話也不動動腦嗎?”
她咬了咬唇,正準備絞盡腦汁換個名字,就聽見一道清雅的男聲自帳篷外響起——
“她叫辛滿滿,是我的未婚妻。”
。您提供大神殊途同歸的穿成神探的早死未婚妻辛守晏歸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