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別墅前,羅沐仟突然從屋內跑了出來,神情再掩飾卻還是沒能掩飾住那措手不及下的慌亂。
“鍾予禮現在在哪兒?”羅沐仟問的急切,甚至聲音是顫抖的。
他沒答話。
“她到底在哪兒?!!”
是從未見過如此驚慌的羅沐仟,他竟有不好的預感。
“我昨日聯係過萬淙的仇家,可剛剛卻又聯係不上了,我並不知道她為了你連父母都失去了的,我隻是昨日看了她的畫展嫉妒所以才、”
沈墨羽的手機突然響起,他不安的看了羅沐仟,便立即從沈墨羽手中拿過手機接了起來。
可他手裏的手機卻是在下一秒滑落在地,在所有人未來得及反應前已疾車而去。
醫院,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了,多少次在這地方失望的醒來,隻因未能成功的死去。從什麼開始的,本是為了引起母親的注意,卻逐漸自殺成癮,甚至致她失去雙親,她選擇讓所有人瞞著他,是怕他會像今日般脆弱到想要逃避所有,連他都承受不起任何,更何況親眼見證所有的她,或許,她早就累了,她並不是不放過他,是早就等著他的這句了。
那曾經她睡著在自己懷裏的醫院行道裏,他跑著,拚了命的跑著,想追上她想要離開的速度,如若回到她八歲生日那日就好了,一切是場夢就好了,一切是場夢就最好不過了,她還是那個喜愛言笑的小女孩,他死或是不死都不該她來承擔所有的痛苦。
“PaPa!”
伊麗莎白話音剛落,他便被一群麵色嚴肅的黑衣人擋在了手術室外,“滾開!我讓你們滾開!!”第一次他在人前這麼失態,可不管他怎麼怒吼,人群卻是一點道也沒留給他。
“PaPa,你冷靜點、”
伊麗莎白話還未完,他已癱倒在地,是被萬淙的拳頭所致,那拳頭上還有她未幹的血就那樣沾上了他的臉,“我和她認識了這麼久,她從未讓自己流過一滴血!”又是一拳下來,血滴四濺,是她殘留在萬淙身上的,而他卻沒有絲毫抵抗,“就算上次和十幾人交手救下我,也沒有讓自己傷著一點,”這一拳比上一拳狠了許多,“為什麼今天她早就看到了槍口卻選擇一聲不吭?!!為什麼?!!為什麼?!!江知元你告訴我為什麼?!!!”萬淙幾近崩潰的怒吼,拳頭似失去了控製般,而他卻接受的理所應當。
伊麗莎白被一群人擋在外圍想阻止卻也阻止不了,因為是親眼見證,所以不明白,和萬淙一樣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選擇如此,她的明銳明明可以躲過一切的,可她卻選擇一聲不吭的接受,明明是個受害者,卻在所有人眼裏像極了一個自殺者。
沈墨羽帶著老五等人趕來,是費了好長的時間才將他從萬淙手裏拽了出來,兩人身上的血是早就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了。
萬淙如死灰般癱坐在地,冷冷出聲,“既然她選擇了跟你結婚,那你應該知道,這麼多年她真正的陰影…當初看見我對要我性命的人毫不抵抗,她恐懼的模樣我至今都不敢忘,”寂靜的走廊裏,萬淙輕笑出聲,“就和現在的你一模一樣…哼、不想她死,卻害怕她拒絕你的‘好意’,”看著他驚恐的眼,“這感覺你嚐著如何?她可是像你這樣活了十六年…”
行道裏,更靜了。
伊麗莎白似恍然大悟般,終於是明白她的畫明明是想展示對PaPa的愛卻總給人後知後覺的沉重不安感了。PaPa說她不敢直視紅色,但她的畫展裏有一幅畫是以紅色為主調的,一雙禁錮的手想要抓住流動的血液,驚恐是看到那幅畫的第一感受,之後便是夢裏的無助,而後便是今早起床莫名的眼淚了。那幅畫,是白蔚親眼見證著她完成的,白蔚說,那幅畫她畫的不容易,甚至為此進了好幾趟醫院。
“萬淙,到底怎麼回事?”王仲望和白蔚一行趕來,打破了上一刻的寂靜,“昨日你不是說讓阿澤跟著她了嗎,怎麼還會出事?”
王仲望話音剛落,“知元、”是隨著趕來的羅沐仟。
萬淙的眼睛突然如嗜血般,一秒也沒遲疑的掏出身上的槍直對上羅沐仟的腦門,扣動扳機的同時,已迅速被王仲望奪了下來,“這是醫院,鍾予禮就在裏麵!!你給我清醒點!!”王仲望是大概了解情況了。
“清醒嗎?”說著已從一旁黑衣人兜裏掏出了另一把槍,再次扣動了扳機,又快速瞄準了羅沐仟。
“鍾予禮不會願意你這樣的,”白蔚擋在槍口前,直視著萬淙,“她會醒來的。”語氣堅定,不容任何人質疑。
王仲望已再次上前奪過槍,“以前上學我就跟你說過你這人就是太善良,最好的報複並不一定是讓那個人死的。”說著轉身對著他微微一笑,越過便將槍遞到羅沐仟麵前,溫文爾雅的人殘酷起來是足夠殘忍的,對著一動不動的羅沐仟冷著出聲,“你不是想要得到鍾予禮的注意嗎,這槍給你,你對著江知元開槍試試,”看著眼前人驚訝的模樣,“驚訝嗎?答案你比我清楚多了,不是嗎?你一早這麼做了現在躺在裏麵的就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