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黃浦江的濤聲上海市作協黨組書記孫顒王安憶與東方出版中心商討出一個很好的設想,那是祝君波先生主持東方出版中心之後的事情,他們商定,為新時期以來上海專業作家的創作出版一套代表性的叢書。

安憶說想盡量選擇各位作家處於創作巔峰期的作品。

當然,不是說以後就不再有更好的作品。

山外有山。

天外有天。

假如有超越巔峰之作肯定是被熱烈歡迎的好事。

安憶希望。

我也關注此事於是就有了一點感慨。

前些日子。

我有事去五原路,那是我小時候居住的地方。

忽然童心大發,決定去穿越一條小弄堂。

那是從我的老家旁邊通往安福路的狹窄的弄堂。

讓我驚訝不已的,是那條彎曲的窄弄,竟全然不顧外麵世界的翻天覆地。

甚至淡漠地應對身邊的明顯的變遷。

比如,烏魯木齊中路與安福路一帶建造的眾多豪華的大廈,它依然簡陋而安靜地蜿蜒著。

那破舊的牆壁那雜亂的樹木乃至那廢棄的老井,與五十年前我讀小學時幾乎一樣,連呼吸到的潮濕而帶點黴味的空氣也與半個世紀前的記憶相似,時間在這裏好像凝固了。

當我穿過小弄堂,麵對安福路沿街高檔的建築群,據說,那是香港地產巨商的得意之作,星空下亮麗的燈光從眾多窗戶噴射出來,我才長長地透過氣,明白畢竟已經過去了五十個年頭,我也早就從一個天真無知的少年,演變為品味過人世滄桑的感歎者。

這套書的作者有比我年長的也有年輕幾歲的,大體算同代人。

聽著差不多的黃浦江的濤聲成長起來,體味著大同小異的上海人的甘苦走上文壇。

上海,有著她的變與不變,我們也有著自己的變與不變。

叢書中的小說記錄著各種各樣的變街景的變。

風俗的變,時尚的變,乃至人物內心、社會世態的變等等:同樣,這些小說還證明著許多的不變,梧桐樹、老洋房、石庫門之類,是外在的保留上海人的精神世界,是否也有許多難以改變的基因存在?我想,肯定有不少,上海的文化可以區別於其他地方的除了特別的方言之外肯定相當豐富。

至於比較優劣長短,那就很難簡單說清楚了。

文化方麵的情況。

當然比數學物理的公式要模糊得多。

對於時代和社會的變遷,小說家們的記錄,各有側重不同。

程乃珊與王小鷹均從所謂的大戶人家走出來但是,《金融家》與《丹青引》是主旨、人物。

藝術很大不同的作品;沈善增與阮海彪都在反映底層的生活,不過,其角度、思考的差距也是相當大:陳村和孫甘露在先鋒文學方麵全有過引領風尚的美譽。

但他們的創作特點。

也真難歸類。

正是作家們散漫的觀察與書寫,把城市的畫像豐富起來。

作家的個性張揚與社會的前進腳步在叢書裏無意識地和諧起來。

在我的記憶中有一張照片始終很新鮮,可能是某個西方商人或旅行者拍攝的,那是一百多年前,上海剛開埠的時刻。

黃浦江畔。

沒有高樓大廈沒有馬路欄杆隻見沿江排列的帆船和連接船與陸地的長長的木跳板,泛著暗光的江水奔流不息,苦力們扛著沉重的貨物艱難地跋涉在那狹窄的木板上……今天繁華的上海。

源於黃浦江上的那些木跳板。

我曾經為一百多年前的照片產生靈感,有過寫一部小說的衝動。

後來因為懶惰而"&有動筆。

因此我感激這套叢書的作者們記錄下來的上海的昨天與前天,由此,我們還能聯想到上海的明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