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暉已盡,最後一片如血天幕也被黑夜籠罩。刹那間,一片火光瞬間照亮整個天際。門額上的凜軒府已被燒的看不出原來的色澤。
房梁被火吞噬劈裏啪啦的聲音,仆人和婢女的驚呼聲,慌亂的腳步聲。此刻都交雜在一起,火勢之迅速讓人匪思,府上很快亂成一鍋粥,每個人額頭上被烤出來的汗珠和聚攏的眉心,忙著跑出去的一個個折回來。
帶頭那個服侍與一般的侍從不同,腰裏還別著玉佩,他摸一把自己腦門上的大汗,潤了潤幹痛的喉嚨,攔住了幾個要出門的仆人,“別出去了,外麵有埋伏,但凡出去的都死了。”
“啊……”聽到的都哀叫一聲,麵如死灰的看著說話的那個人。
周圍的火勢依舊張牙舞爪,拿水澆滅的想法卻一個人都沒有,因為火勢不是一處起來的,這是有人故意縱火。
居然有人敢在太子登基之吉日,在王爺府上縱火,聰明的自然心中明了。
“王爺呢。”誠峰抓著麵前一個仆人,目光焦急,手裏揣著的兩顆藥丸,稍稍用力便會化為粉末。
仆人剛剛知道出不去了,整個人禿廢的癱坐在地方,誠峰可使把勁搖他,他才楞楞的指著裏麵即將被火勢侵占的房間,“在房裏一直沒出來呢。”
話音剛落,誠峰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開房門,隻見一身錦衣披身,頭上戴著紫色的發箍,一條紫蟒栩栩如生將頭發高高係起,可是還是看出來有些淩亂。
可他背對著門跪在地上,長袖被火燒成黑色,原本金色的絲線勾勒的圖案已經看不清,手裏還在不斷的在推開倒下來的房梁,從來高高在上的王爺,哪裏有這番狼狽的時候,誠峰上前拉他“快走,走吧,外麵都是禁衛軍,我知道有一條地道,我們能穿過去。”
窗戶劈裏炸響一聲,誠峰心裏更慌了,口腔裏的煙味越來越讓人心中作嘔,他看跪在地上的王爺還在做些無謂的舉動,他心中怒火騰騰上升,大罵著“你瘋了啊,快走啊,沒時間了。”
“清冽,清冽還在裏麵。”王爺竟然有些癡態,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失落一直凝固在他的雙眼,失魂落魄。
誠峰心裏暗罵一聲,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那把劍,真是夠了,可是手裏的動作卻是幫王爺推開房梁,終於在他齜牙咧嘴的努力下,一把染上煙塵的劍身,卻也閃著別致的光芒出現在他們麵前。
王爺拿起劍,才好像歸了魂魄,目光清澈幾分,“你說什麼?”
“外麵全是禁衛軍出不去,我說我知道有條路能出去。”一邊拉著王爺,一邊捂著口鼻,在這種情況下,他實在不願意多開口說話,再多吸點濃煙。
王爺聽到到禁衛軍這個詞,眼光猛然變得凜冽,夾帶著一絲疼痛抬眼看著府上火光通天,他的仆人一個一個倒在他的腳邊,哀嚎著,而他隻能一直跑一直跑,身後的火勢如同猛鬼迫切的想將他拉向地獄。
就像墨零想的一樣,讓他永不翻身。
“來,把這個吃了,吃完我們就跳下去。”誠峰一路沒有放開他的手,帶他來到後院裏的枯井麵前,可誠峰回頭看他的時候,見他雙眼迷離恍惚,薄唇緊緊抿著,一絲血跡沿著唇角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