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一想,便麵帶尷尬地將胖手從裴音臂彎裏抽了出來,恭敬地朝裴音行了個福禮謝過。
“楚公子……”
一道柔聲在裴音身後喚道。
倆人回頭一看,琴姨頓時笑開了花,道了句:“哎呀,琴姨我還有事,清婉,想必你也都知道了,快好好謝謝楚公子吧!”
隻見孟清婉一身藕色芙蓉煙紗裙,一枝點翠梅花步搖輕攏雲髻,杏眼微紅地凝神望著裴音,這通身的嬌柔之態,任人看了都要生出憐惜來。
明明是一句嬌柔無比的聲音,卻不知怎麼聽得裴音有點頭皮發麻,隻擔心這孟清婉不會真的喜歡上自己了吧……
“呃……孟姑娘,你不是身子不舒服,怎麼出來了,快進小閣去吧。”裴音有些不自然地說了句。
那孟清婉卻是將柔弱的身子一斜,就撲在了裴音懷裏!
“哇!……”春意閣裏頓時一片驚呼。
畢竟,這孟清婉可是出了名的難見,更不要說當眾投懷送抱了!
“……楚公子,奴家不會說話,就算有千言萬語,也不知該如何謝你才好……”她倚在裴音胸前,竟然還抽泣了起來。
裴音:“……”
這,頭一回遇見美人投懷送抱怎麼破?
聽著她在自己懷裏嬌滴滴的抽泣聲,裴音隻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麵色一囧,忙伸手將她扶肩站好,自己腳下一退,就與她隔開半步距離來。
裴音剛剛站定,轉念一想,又擔心孟清婉麵子過不去,便拉了她的手道:“孟姑娘,不必客氣,今日我其實是路過春意閣,實在見不得那徐淩風如此仗勢欺人!眼下還有急事未辦,你可千萬保重身子,來,我陪你進去,別在這廳堂裏吹風了。”
……
過了片刻,裴音就從孟清婉的小閣內出來了,想到今日一下辦成了幾件事,不覺又哼起了小曲,腳步輕快地往往大門走去。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楚公子春風得意,怎麼不在美人閣裏多待些時日,如此著急就出來了?”一道清冽的嗓音笑道。
裴音扭頭一看,那人冰藍的袖袍隨風微揚,長身玉立地站在對麵的回廊下,風姿卓絕的臉上,一雙冰眸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楊公子?你不是早上才從春意閣出來,這會又在春意閣碰上,難怪楊公子一來蓬州就樂不思蜀呢!”
藺揚瀟灑飄逸地走了過來,略一拱手道:“楚公子剛才乃真英雄也!”
裴音笑道:“沒辦法,你這個英雄不出場,本公子隻好勉為其難,趕鴨子上架了!”
藺揚劍眉一挑,卻是凝神看著她說了句:“既然有意為她贖身,那為何,剛才對你投懷送抱,你都不敢接著?”
裴音:“……”
她翻了個白眼,伸手點點他的胸膛道:“哎我說你這人長得也人模人樣的,咋這麼八卦呢!就知道躲在邊上吃瓜偷著樂!關鍵時刻去哪了?”
“八卦?吃瓜?本公子又不是算命的……”藺揚一本正經地應道。
裴音搖搖頭,歎了句:“哎……這一千年的代溝,果然扯不清啊……本公子還有事,恕不奉陪了,你自個吃好玩好哈!”
裴音一邊往外走,一邊心想,自己也不知怎麼了,每次一遇到這家夥,都忍不住要說穿越前的話?
嗯……一定是這人實在太煩人了,自己古語不精,隻能用現代語來罵他了……
藺揚站在廊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銀紫色的輕盈背影,不禁唇角微微揚起。
“這位楚公子,倒真是個有趣之人……”一道輕聲媚語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她見他並不接話,便玉袖輕抬,絹扇似不經意般碰了碰他的袖袍,又道:“你,對他很上心?”
藺揚才轉過身來,淡淡應道:“她是我在蓬州新認識的一位朋友,確實很有意思,來,思媛,我陪你進去吧。”
……
裴音剛出春意閣,就見連江已候在馬車旁。
他將她扶上車,稟道:“公子果然料事如神,江兒剛從王記茶莊回來,那牛掌櫃,果然答應了,三百文一斤他們都買,但要查看咱們在永州的茶園官券,還說在那三十箱新茶全收到前,請您不要離開蓬州。”
裴音微微一笑,心想果然要查我們的營業執照啊,嗬嗬……
她道:“官券我早已吩咐衛嚴備下了,不過不需要馬上就拿給他們看,畢竟,是他們急需有求,咱們也得端端架子不是?不然,可就不像皇商,倒像是騙子了。這幾日就住在城內,先不回紫雲苑了。走吧,去海臨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