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照片是自己在宿舍陽台上的自拍照,當初發給朝陽,還沒發現半開的門裏麵竟然有季涼剛好出鏡。
臉有些模糊,季涼坐在床上看書,恰好轉過頭就被拍進去的那種。要不仔細一點看,還發現不了。
可男生的眼光,就是很奇妙。
尤其是對長得好看的女生。
所以那張自己的自拍照,周清舟是在後怕之下給刪了。
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轍了——以前是朝陽的師姐虞一秋,現在是自己的室友季涼。
說她不自信也好,說她作怪杞人憂天也罷……這些年來,她和朝陽經曆了什麼,那種痛苦,優秀的朝陽怎會知道?隻有她周清舟一個人體會到。
老師,朋友,家裏,知道他們在一起後,都在反對。
朝陽那麼好!
朝陽那麼好……高三那年他是完全可以出國的。即使後來自己日夜努力考上了H大又怎樣,一樣在別人眼裏、在他父母眼裏都是把他毀了的人。
老天有多不公平啊,季涼的缺陷不叫缺陷,她周清舟的“缺陷”才是真正的“缺陷”。
“第一次真的很痛麼?”這話當然不是季涼問的,季涼上鋪的顧盼好奇問:“是不是都像書上說的那樣啊,撕裂的痛?”
她的話有及時打破了此時宿舍裏的尷尬。
周清舟還獨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裏,沒搭話。
林夏倒是很“助人為樂”的給出實質建議,“嘿嘿,這個嘛你家情哥哥回來到時候真槍實彈來一回,不就知道了嘛。”
“咦,□□。”她的建議立馬遭到顧盼嫌棄。“我的要留到洞房花燭夜那天。”顧盼一口信誓旦旦。
而那晚,周清舟話題裏一開始時的當事人季涼,“臥談會”從開始到結束,自始至終她半句都沒坑聲。
像沒聽到,像睡著一樣。
連周清舟在微信上,發給她的道歉消息,她都沒回。
……
翌日中午。
十二點四十分,季涼搭乘的高鐵準時到達貴陽北站。
“姐,這裏這裏。”一出站口,就先聽到表弟敞開嗓子雀躍的在喊。
季涼拉著行李箱,在人潮裏,循聲音四處去找表弟。然後,她先看到了一身白T恤鶴立人群中的賀堯,再是旁邊的表弟。
賀堯和表弟立馬走過來,前者很自然伸手接過季涼手裏的行李箱,嘴裏一如既往的關心問:“累不累?”
季涼搖頭,朝他笑,“還好。我——”
“什麼還好呀!”話還沒說完,立即被表弟截斷朝她嚷嚷道:“坐了將近7個小時。坐飛機三小時還不到。累,也活該。”表弟這話明明是在心疼表姐,可被他說的怪腔怪調。
他非常想不通,表姐為何要受這罪。
“你小子,”季涼抬手輕敲了下表弟的腦袋,“我坐飛機,你就沒禮物了。”
“禮物?”一聽原來是給自己買禮物了,表弟還是一副小孩心性,迅速就“原諒”了長途受罪的季涼。一雙眼睛火花般咻咻全亮了。
“姐,你給我買禮物了?”
季涼不好氣地“嗯”了一聲。
表弟上前環住她肩膀,甜甜笑道:“我就知道我姐比我媽對我還好。”
“我回去告訴小姨去。”季涼瞥表弟一眼。
眼神裏在說:小子,你危險了。
嚇得表弟馬上改口,“媽跟姐一樣好。”
“我還是要告訴小姨的。”
“姐,”表弟一個大腦袋蹭著季涼的,撒嬌的說:“我想你。”
“糖吃多啦嘴一下這麼甜?”。
“姐~”
見表弟如此之乖巧,季涼也不再揶揄了,看著已經不在自己手裏的行李箱,想了想,還是對賀堯說:“賀堯,麻煩你了,不好意思。”
“沒事的。”賀堯點頭。
“姐,見外了啊。”一旁,表弟不滿地又朝季涼嚷道:“他是賀堯哥,又不是其他人。你糊塗了?”
表弟的話說得一副理所應當。
季涼笑笑,沒說話。
賀堯也是在笑,也沒再說話。
……
晚上,表弟一直嚷著要小姨做自己喜歡吃的冒菜。末了,緊急加了句,“媽,這次口味淡一些啊。”
今天周五,是小姨休班,見自家兒子這麼差使自己,卻總不忘表姐季涼這幾年來不吃辣的習慣,做媽的還是有些吃味的,於是啐道:“你個死小子,我知道。”
電視裏,新聞聯播快要結束的時候,小姨夫下班趕回來了。
小姨夫是在鄰市的教育局裏工作,一般周一早上去,周五晚上回來,每個星期不出差的話,周六周日都能在家待上兩天。
餐桌上。
飯才吃了一半的時候,表弟已經放下了碗筷。他望望小姨,又望望小姨夫,咳了聲,然後叫道:“爸,媽,放暑假了,我想去外麵玩玩。”
“你想去哪裏啊?”小姨先問。
“當然是在省內,不遠。”表弟說:“就那個凱裏過去的西江千戶苗寨。”
“和誰去?”小姨夫問。
“當然是和賀堯哥了。”儼然賀堯已經成了表弟的護身符。有他在,小姨小姨夫能放一百個心。
“去吧,玩玩也行。”小姨說:“這久台裏忙,寒假啊我報個團帶你和念念去新加坡好好玩一趟。”
表弟還沒來得及興奮,小姨夫叫了季涼一聲,“念念,也去吧。”
“啊?”季涼顯然是在一心吃飯。
小姨夫說:“都大學了,別總呆在家裏,多出去走走。這幾天,把護照跟港澳台簽證都辦了,假期就出去多增加見識,這也是在學習。”
認真聽完,季涼點頭,認同小姨夫的輕聲“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