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將她攬入懷中,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觸手生溫,皇帝道:“別怕,隻是夢。”
過了良久,皇帝感覺她蜷縮的身子在懷裏放鬆了下來,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次日,才剛四更天,芙寧就起來了,把之前落下的金線繞珠的香囊補了最後的針腳,走到內室去,敬事房的太監已經在伺候著更衣了,芙寧走過去緩緩彎下腰,將那香囊從腰間束帶間穿過,輕輕係了一個小結,皇帝欣喜道:“你做的?”
芙寧輕聲“嗯”,然後幫皇帝整理起了朝服,對襟捋順,袖口撫平,那敬事房的太監便退了下去,芙寧道:“貴妃娘娘素來寬厚,臣妾當時在場,覺得和貴妃娘娘沒有幹係。”
皇帝按住她正忙碌的手:“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打算。”
芙寧看向他:“萬歲爺知道是誰了?”
皇帝淡淡一笑:“這後宮,總讓人不省心,我雖不知道是誰,但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因答應的份例相對比較少,但好在皇帝過個幾日便會來一次,內務府的到底是不敢怠慢的,會額外送些份子過來,比如貴人以上才有的縷炭,兔絨襖子也拿了兩件過來,小湛整理著那襖子,感慨道:“去年我在安小主那見著這襖子,就覺得十分暖軟,小主真是好福氣,萬歲爺待你那樣好。”
采宓將縷炭端給六全,六全笑嘻嘻的到後頭小廚房去了,采宓接著話:“主子定然會盛寵不衰呢。”
芙寧麵上一紅:“再混說,送你們到慎刑司去呢。”
小湛和采宓對視一笑,道:“小主才舍不得呢。”
用了午膳,芙寧被德嬪請去,一起到儲秀宮探望芳貴人。這才剛進院子,便聽著大吼大叫的,德嬪趕忙加快腳步,尋著聲音來源進了安嬪所居住的殿內。
眼前這場景可謂是亂。
芳貴人穿著單薄的內服,蓬頭垢麵的拉扯著安嬪的發髻大喊著:就是你,別以為我不知曉,就是你。
安嬪歪著頭表情扭曲著大喊:“啊——還不把這瘋子給我帶下去——啊啊——”
旁邊的宮女用力拉她,她便更用力的撕扯安嬪的頭發,因芳貴人仍舊是主子,所以也不好動,一時間僵持不下,隻聽芳貴人和安嬪的聲音交錯刺耳,雜亂不堪。
德嬪連忙勸道:“哎喲,妹妹這是何苦呢,快鬆手吧。”
芳貴人居然十分聽話的鬆了手,抱起德嬪的脖子就開始哭,惠荷見鬆了手,連忙上前去,安嬪氣的蓬頭垢麵也無暇整理,便直拍桌子:“像什麼話!怎麼這宮裏出了這樣的潑婦!你們幹什麼吃的,這麼個瘋子都攔不住!”
芙寧隻好上前寬慰:“芳姐姐年齡小,做了糊塗事,姐姐別生氣。”
芳貴人看著她冷笑了兩聲:“這種蛇蠍心腸的人,你還跟她交好?”芙寧見兩邊都很生氣,說話直衝衝的不肯低頭,隻好起身將那絨毛罩衫脫下,披在芳貴人身上,勸道:“芳姐姐快回去吧,穿的這樣薄,又是在病中,可別凍傷了。”
芳貴人將那罩衫一扔:“你願與這蛇蠍婦人交心,我自然是攔不住,當初我待她不差吧,如今見我懷了皇子,便狠心害我,她被貶了之後,要殺你啊,要不是我攔著消息,你還能有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