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塑是第一個正在進化的任務者。
係統從未見過這種情況,然而伴隨著分裂出來的數據越來越多,它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作為宿主的綁定係統,宿主本體所延伸的數據也正在逐漸將它同化。
一直到最後,它變成了宿主的係統,而並非快穿局的。
隨著數據完善,秦塑的能力也越來越多,他不止能記住任務世界裏發生的事情,甚至可以隨便改變任務時間線和基礎設定,因為不能被主係統發現,所以秦塑並沒有張揚,每一次做小動作都有係統的掩護,某種程度上來說隻是走了個捷徑,並非真的偷懶開掛。
他的目的隻有一個。
安陌愣愣地看著秦塑,指了指自己,“我?”
“對。”秦塑不否認地說:“最開始,我隻記得你。”
他隻記得一個叫安陌的人對於他來說很重要。
“我沒有換過名字,我一直叫安陌。”安陌說道:“你呢?你為什麼會改了名字?”
“因為能力。”秦塑說道:“起初的任務,我也叫秦塑。後來,開始進化,有了更改名字的能力,在每一個世界裏,我都會降低名字重複的可能性。”
“為什麼?”
“這樣才不會被主係統察覺。”
安陌又不是很能理解。
“對主係統來說,不是一直重複的名字,在任務世界裏,可能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秦塑主動解釋道:“如果我一直用秦塑這個名字,主係統就會一直檢查我的任務情況。”
安陌沉默幾秒,“所以我一直都在被關注?”
“何止。”秦塑笑了笑:“無數個任務者,都會被關注。”
秦塑的進化是一個意外,簡單來說,現在他的一切決定都是在鑽主係統的漏洞,他想自己掌控人生,就必須暫時躲在一個主係統排查不到的黑暗角落默默完善自己。
在中規中矩的任務世界裏,他就像一個異類,如果被主係統察覺,就會被消除。
安陌閉上雙眼,微顫的紅唇似乎在咀嚼消化這突如其來的信息。
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某種程度上來說,安陌是一個很佛係的人。起初被病痛折磨,躺在病床上虛度剩下的光陰,他幻想自己在多種世界扮演不同的身份,過著不重複的人生。所以死後被係統綁定,並知道自己的任務與自己幻想不謀而合時,他是開心的。
生活正如自己想象般那樣美好,誰還會在意係統背後更加龐大的組織呢?
見他久久沒有回話,秦塑顯然明白了他的顧慮。
“沒關係。”秦塑輕聲哄道:“這次來找你,隻是因為我想你了。”
安陌神色動容地看向他,“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個人能力。”秦塑說:“你在哪我都能知道,包括任務世界。”
安陌:“……所以你已經陪伴我經曆了很多個任務世界了,是嗎?”
秦塑沒有回答,而是笑了笑,算是默認。
安陌的心裏越來越亂了。
他喜歡秦塑嗎?很顯然,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現在的他一定是喜歡的,想要的更多。
但這一切都顯得太詭異,沒有一個完美的答案能夠讓他信服。
“我會給你時間。”秦塑輕聲說道:“隻要你不離開,我就不會消失。所以,可以收留我幾天嗎?”
當然。
安陌點了點頭,嘴角牽起的笑容顯著心事重重。喵喵尒説
曆經幾天的分離,兩人又一次同居了。
然而這次他們不用上班、不吃交際,隻需要窩在這間房子裏,每天吃吃喝喝外加睡覺聊天,冷不丁瞧著,還有些空虛無趣。
這一晚決定吃火鍋,永遠都不會空的冰箱裏食材慢慢,安陌在櫃子裏挑了個麻辣火鍋底料出來,對一旁洗菜的秦塑晃了晃。
“吃這個吧。”
“嗯。”秦塑瞧了一眼,“我可以吃辣。”
“我喜歡吃辣鍋。”安陌從善如流地接道:“因為以前不讓吃。”
相處這麼久,秦塑一直是以了解安陌的姿態與他溝通交流,但實際上,對於沒有被快穿局收攬前的時光,他一無所知。
洗菜的動作停下,水珠順著手滑到指尖,滴落在空曠的水槽裏。
滴答,滴答。
突然籠罩廚房裏的沉默讓安陌下意識地抬起頭,朝秦塑望去。
卻正好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中。
“怎麼了?”安陌不明所以地站起來。
“你願意說說過去的事情嗎?”秦塑把洗幹淨的菜放進控水的盆裏,動作嫻熟,好像隻是忙活的同時,隨意跟安陌說了兩句閑話一樣。
這種忽然搭話提起過去的話題,安陌倒是很願意接一下。
他的過去又不是不能提起,反而自從開始做任務之後,就沒有機會跟別人提。
“以前啊,就是很普通。”
世界上生病的人有很多,安陌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其中一個。
所以他也不能怪老天爺是否公平,因為生存的規則就是這樣的,就像月有陰晴圓缺,誰能保證自己的人生就一定順風順水呢?